对联是我国独特的一种通俗文学形式,而专为演戏而写,贴于戏台上的对联叫做戏联。它根据剧目、剧情和演剧的缘因,可以咏史言志,议论抒情,能鼓动,能褒贬,能讥讽,着墨不多而灵活鲜明,深浅皆成趣,雅俗可共赏,所以历来为人们所喜爱。莆仙戏历史悠久,剧目繁多,尤其是演出连台的“大棚戏”时,更讲究戏联。戏联写得好不好,反映当地文化水平,关系当地声誉,故要请有才学的知识分子撰写,让观众评论。莆仙戏戏联,可说颇具特色的一种文化活动。现把原仙游县科协林懋忠同志采集的一副戏联赏析如下:
吴魏争汉鼎,赤壁火攻,倘原子弹早日发明,何用老黄苦肉计;
孙刘夺荆州,长江水战,若潜水艇先期制造,奚须公瑾美人兵。
作者蔡纪南(1882-1965),字友兰,清末秀才,龙华墩头人。联为庆祝抗日战争胜利演出大棚戏而作。
这幅戏联非常明显是应用历史时光倒流的遥祝假设修辞手法,在古战场中嵌入了现代化武器的使用,实在是让人醒目而忍俊不禁。
一个在仍是闭关锁国时期的清末考中秀才的知识分子,能在联句中自觉地应用现代事物的术语,这是难能可贵的。但他对现代化的一些新事物毕竟是了解肤浅,故此对联句中所提及的原子弹和潜水艇之类的现代化武器的性能及其杀伤力等知识也知道甚微,以至于在科学性方面发生了重大的错误。
戏联中所述的是三国时期,孙权、刘备联军在长江赤壁(今湖北省赤壁市西北)一带,大破曹操大军的赤壁大战。
要知道,原子弹的杀伤破坏方式主要有光辐射、冲击波、早期核辐射、电磁脉冲及放射性沾染。1枚当量为2万吨的原子弹在空中爆炸后,距爆心7000米左右的地方都会受到光辐射的伤害;2800米地方受到冲击波摧毁;1100米以内人员可遭到早期核辐射的极度杀伤;放射性沾染是蘑菇状烟云飘散后所降落的烟尘,对人体可造成照射或皮肤灼伤,以致死亡,沾染区长达257千米,宽64千米。
按上述原子弹的杀伤威力和范围来看,孙刘联军与曹操两军隔江对垒的阵营,相距不过数里之遥,一旦使用了原子弹,双方都会同归于尽。再则,潜水艇一般是在海里使用,江河里根本不能使用。因为长江的水最深不过10来米,而潜水艇潜水时距水面起码得一二十米左右才不会被对方发觉。单就这两点,所谓的原子弹和潜水艇现代化武器,在赤壁战场上使用根本是行不通的。
虽然这幅戏联中的使用现代化武器只是一种想像而已,没有一点科学道理。可是从中可以看出清末至民国时期知识分子接受世界科学新思想的思想转变的一个缩影。(吴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