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凤

第五讲
霆雷·老蛇舐·罗谢氏·款款讲·舍人仔·破
每年的第一声春雷总会唤醒大地万物，如果这一声是惊天动地的暴雷，人们就会把它叫做雷霆。为什么一开头就说到雷霆呢？因为在我们莆仙话中把这两个字对调一下正好是打雷的叫法——霆雷。有人可能会问，霆字不是名词吗？怎么能当动词使？把名词当动词使用是文言文常用的方法。不但名词可以，形容词等也可以。反之，动词、形容词也可当名词使用。在此就不一一举例了。把打雷叫做霆雷或响雷正说明莆仙话与古汉语有割不断的联系。
大家都知道，打雷前往往会有闪电。闪电的莆仙话发音该怎么写成汉字呢？有人说应写成“老蛇舐”，有人说应写成“老蛇熠”。说老蛇舐的是因为闪电的形状极像蛇信，其一闪而逝也极像蛇舌的吞吐伸缩，非常迅速。说老蛇熠的主要强调闪电会闪光发亮光茫耀眼。两种说法各有千秋。只是从发声来说老蛇舐更接近一些，两相比较，我更赞成写成老蛇舐。
闪电，还有一个发音丝毫不爽的写法就是“罗谢氏”。这样写与一个民间故事有关。且听我kuākuā(夸夸)讲来。“夸夸”的正确写法是“款款”，只是发生了音变。款在文言文中可释为缓，慢。梅尧臣《送胥裴二子回马上作》：“岂惟游子倦，疲马行亦款。”话说宋朝年间，有一舍人仔横行乡里，欺男霸女专干坏事。什么叫舍人仔？原来舍人是秦汉以来至明代宫中所设的官职，其职权各朝代大小不一。舍人仔则是宋代以来莆仙人对显贵人家子弟的俗称。原先意同公子少爷。只因显贵人家子弟多纨绔，就逐渐演变成对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后生仔的蔑称。至今莆仙还有人称这样子的年青人为舍人仔的。却说有一天那个舍人仔喝酒喝得醉醺醺的，闯入一户人家，看见只有两个小娘子在家，舍人仔欺侮了姐姐之后，还想再欺侮妹妹。姐妹俩吓得又是嚎啕又是大叫，披头散发逃出大门奔向街道，舍人仔却肆无忌惮，如入无人之境在后狂追。这时恰好有一人称罗谢氏的妇人路过，这罗谢氏是个有点武功疾恶如仇的中年妇人，见此情形，不由对着舍人仔大喝一声：“那畜生休得无礼！”舍人仔见是一半老徐娘，并不理会继续追赶。罗谢氏怒从心头起，愤向肺里生，猛地暴喝一声：“你这样是会被雷打的！”不料话声刚落，天色突然大变狂风骤起乌云急聚，一道闪电撕裂天幕掠过长空直奔舍人仔，紧接着一个炸雷劈向舍人仔，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舍人仔立马倒毙地下，浑身烧得焦炭一般。罗谢氏虽仅距舍人仔数尺之遥，却无事一样，一声冷笑之后扬长而去。人们见此纷纷称奇，都说罗谢氏就像电母一样，给雷公指路，所以雷公才会准确无误地破（劈）死舍人仔。此事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hellip;hellip;广为传播，后来就传成罗谢氏是电母下凡。自那以后，人们就称闪电为罗谢氏。罗谢氏本是谢氏女子，出嫁后随夫家姓罗，因古时女子多没名字，仅以氏称，故人称其罗谢氏。
总之，无论是叫老蛇舐也好，老蛇熠也好，罗谢氏也好，本是口头语，没有定论，你喜欢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罗谢氏，不仅因发声酷肖，更因她的疾恶如仇见义勇为。
在你看到标题时，你可知道“破”（puagrave;）通话中的哪个字答案是“劈”字。莆仙话在劈作为动词单用时，一般都用其他动词代替。如上述的给雷劈，一般都说成给雷拍或给雷扣。又如把劈柴劈竹说成破柴破竹。破：劈开、砍破。《干将莫邪》：“即以斧破其背，得剑。”成语有势如破竹，就是形容形势如利刃劈竹一般，节节胜利、锐不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