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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亚子先生为拙作《抗倭集》题序
【发布日期:2015-08-09】 【来源:本站】 【阅读:次】

□陈禅心

柳亚子先生为《抗倭集》题序

在青少年时代,我就对辛亥革命时期创办南社、反清爱国的柳亚子先生产生敬仰。而在抗日战争的烽火硝烟中,1939年3月我竟十分荣幸地获得柳亚子先生亲笔为爱国诗篇《抗倭集》(唐诗集句)题写的序文,爱不释手。当我看到1986年9月已经正式出版的《抗倭集》扉页内柳老序文照片的时候,年已75岁,1986年3月27日刚刚接受福建省人民政府聘请,担任“福建省文史研究馆员”的我触景生情,心潮澎湃,就会回忆起柳老与我的那一段不平凡的抗日交谊来。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1936年重阳节前夕,时刻关心国家大事的我眼看着野心勃勃的日本侵略者继1931年“九·一八”事变侵占了我国东北三省以后,再威逼我国北京与天津和华北地区,我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在敬爱的孙中山先生“航空救国”的遗召感召下,我经过已在中国新兴空军任职的内兄关景涛、关景波(原籍莆田江口园下、移居莆田荔城县巷)的热情推荐,深明民族大义的我父母亲(陈嘉度、许亮)和新婚四个月的妻子林独秀,毅然决然地欢送我从莆田三江口码头乘船去浙江省杭州市笕桥国民党中央航校报到,从军抗日报国。他们与全国四亿人民一样,深知:“国破家何在?有国才有家!”他们殷切嘱咐我:“既要投笔从戎卫国保家,尽到中华热血男儿神圣的职责;也要自我保重身体,功成名就以后,为我陈家传宗接代!”当时我是莆田城郊东阳小学语文教师,才25岁。
1937年“七·七”北京芦沟桥事变后,我跟随新兴的中国空军驱逐机第四大队战斗英雄高志航、李桂丹大队长转战黄河上下、大江南北,每为我国军民与国共两党将士奋勇抗击日寇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所感动,每为日寇侵华实行的“三光”政策所愤慨,所以专门以采集唐代诗人之句成为己诗的办法,以诗记史,歌颂抗日英雄,声讨日寇暴行,意在激励抗战士气。部份诗歌曾发表在武汉卢冀野教授主办的《民族诗坛》以及我空军主办的《中国空军》等刊物上,也曾被香港陈孝威将军主办的《天文台》和南洋刊物所转载。这就让我在中国抗日战争诗坛上稍获虚名,给我以后能结识国内诗坛诸前辈创造了条件。
1938年10月我随军参加保卫武汉的战斗以后撤退入川,到了重庆广阳坝机场。那时候,中国一大批文艺科技界人士汇集重庆。公务之余,我以诗会友,先后获识了能诗的黄炎培、沈钧儒、于右任、郭沫若、梁寒操、叶楚怆、潘伯鹰、林庚白、易君左、陈铭枢诸前辈数十人。通过福建籍的南社诗坛健将林庚白先生的热情介绍,我又获识了《从军日记》作者谢冰莹女士,看到柳亚子先生《送冰莹赴前线》诗一首。柳老诗云:“三载不相亲,意气还如旧。歼敌早归来,痛饮黄龙酒!”柳老在诗的头两句赞扬了冰莹女士的抗日斗志,以民族利益克服了个人利益;后两句则勉励年轻的爱国军人要以武装斗争的形式坚决消灭日寇,夺取“抗日救国”神圣事业的彻底胜利。我由此受到了巨大的教育和鼓舞!
对爱国诗人柳亚子的敬慕之心使我立即集李白之句成诗一首,奉赠冰莹女士兼呈上海的柳亚子先生,题为《访谢冰莹女士因讯柳亚子先生在上海》(集李白):
“青云少年子,不如一女英。罗袖洒赤血,趫悍谁能争?
肝胆不楚越,文窃四海声。意气人所仰,五岳倒为轻。
饮冰事戎幕,而增交道荣。抚己忽自笑,功业犹未成。
试为巴人唱,岂传千古名?终当过江去,樽酒表丹诚!”
(陈禅心1939年春作于四川重庆,见《抗倭集》第96页)
我这首诗首先赞扬冰莹女士“不爱红装爱武装”,已经在抗日的战场上创作了《从军日记》一书,轰动国内文坛,得到了包括辛亥革命爱国诗人柳亚子先生在内的社会各界的高度夸奖。接着联系自己,为功业未成感到惭愧,幸好在抗日空军军营中创作了《抗倭集》一卷,试图为宣传抗战服务,期望增进自己与海内外文坛诸前辈的友谊,殷切期盼得到柳亚子先生的亲切教诲。
我的心情得到了谢冰莹女士的充分理解。她热情地为我代转拙作《抗倭集》手抄稿一卷给上海的柳亚子先生,转达了我对柳老的倾慕之情,恳求柳老为《抗倭集》惠赠鸿序。
1939年(民国廿八年)3月我在四川重庆喜获柳亚子先生自上海寄赠的《抗倭集》序文。(旅居美国的柳无忌博士编的《柳亚子年谱》104页也记载了此事。)
柳亚子老先生的序文云
“昔在李唐中叶,兵祸俶扰,黎元涂炭,幸赖李郭诸贤奋戈杀贼,尽歼丑类,文治武功,复臻极盛。每诵杜陵收京诸什,未尝不为之骨飞肉腾也。千载以降,汉厄重罹,嵎夷不道,荐食上国,两京沦陷,九鼎西迁,安史之乱,几疑复见。禅心陈子戮力空军,文武兼资,不废骚雅,尝集唐人句为诗,累积成帙,命曰《抗倭集》,梓行有日。辄因道韫之介,录示数章,属为弁首。见虎一文,骇布叹服。彼痦唐《香屑》、竹垞《蕃锦》,曾何足伦比哉?!不佞衰朽余生,浸淫疾疚,梦绕巴渝,身羁海曲,麻鞋奔赴,惶悚未能,忧愤抑郁,无以为怀。循诵佳篇,心志开朗。唯是寇难未平,胡氛待扫,深愿暂韬诗笔,迅赴戎机,碎横海之艨艟,戮长鲸于淇渤。他日者中兴绩就,饮至筵开,不佞倘获稍缓须臾无死,与陈子握手相视,而尽读其饶歌鼓吹之作乎?
柳亚子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三月于上海”
柳亚子先生当时身羁日寇侵占下的上海,自己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却能因“道韫”——谢冰莹女士的介绍,热情为我一个普通的抗日空军军官题写《抗倭集》爱国诗篇序文,说明了他对抗日忘年诗友的关怀和亲切鼓励,侧面反映了他坚定的抗日爱国立场。这对我投身抗战七年均未回乡探望年迈的双亲(陈嘉度、许亮)与新婚四个月的妻子林独秀也是一个无声的鞭策,以国事为重。一股激情使我集李白之句为诗一首寄谢:
“夫子即琼树,至人贵藏辉。逸韵动海上,曲尽河星稀。
长风破浪会有时,我欲停杯一问之。吟诗作赋北窗里,夫子工文世绝奇。客愁顿向杯中失,相思相见知何日?!”
(见拙作《抗倭集》的续篇——《沧桑集》第137页)
在重庆空军军营数年期间,我与海内外诗坛诸前辈诗信来往颇为频繁。柳老(在上海)曾通过在重庆的李况松先生介绍我参加“新南社纪念会”活动。我曾集唐人之句成诗三首记载此事:

平生断在诗(杜荀鹤),
我心终不移(储光羲)。
唯歌生民病(白居易),
不愧史臣词(杜 甫)!

我亦滞江滨(杜 甫),
愿为同社人(韩 愈)。
得自新知己(李咸用),
平生不负身(李 廓)!

许国分忧日(岑 参),
禅心不废诗(皎 然)。
诗成天外句(李 中),
犹恨马行迟(杜荀鹤)!
(陈禅心1939年夏作于重庆嘉陵江畔,见《抗倭集》99页)
此诗抒发了我愿意追随柳老和爱国进步人士之后,以诗歌为锋利的战斗武器、为抗日救亡运动贡献自己点滴力量的襟怀。
我还曾集杜甫之句成诗一首,寄呈柳老先生,表示倾慕之情,时在一九三九年春夏之间。拙诗(集杜甫)云:
“词人解撰河清颂,群书万卷常暗诵。
何刘沈谢力未工,先生有才过屈宋。
中间作者寂不闻,侧身长顾求其群。
剪取吴淞半江水,笔阵横扫千人军。
怪底江山起烟雾,酒阑插剑肝胆露。
海出巨鱼长比人,钓竿欲拂珊瑚树!”
在《抗倭集》(唐诗集句)第142页里,还收载了我所作的《嘉陵江晚望寄呈柳亚子先生四首》(集李白):

曾标横浮云,天香生虚空。岩居凌丹梯,长歌吟松风。

巉岩凌穹苍,山蝉号枯桑。飘然无心云,当窗悬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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