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净

知道莆田大洋乡有个灯炉寨，是因为那里有一群美丽的瀑布。有人写了文章，诱得我们往那里奔。一级一级地看瀑布，直至看到最高处的银河瀑。本该往回奔了，偏偏春日里的山路，如风情万种的妖女，一直把你往深处勾引。往上，看到一座蓝蓝的水库，再往上，居然看见一个村庄。想打听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四顾无人，倒是田园里一只低头吃草的水牛被惊动了，它抬起头来久久地看着我们，眼神里有几分好奇。
走近村子，听到屋里有人声。我们叫了几声，有人出来了。一位年近三十的年轻人，还有他的母亲、妻子，把我们请进屋里。泡茶，聊天。这才知道这个村子就叫灯炉寨，只有两个小村落，因附近一座山峰状如灯炉而得名。年轻人自报姓林，我们称他小林。他说，原先这个村子是见不到什么陌生人的，这里的常客只有飘来又飘走的云雾。自从灯炉寨瀑布开发供人游览之后，偶尔会有一些游人来到这里，也有人专门到这里拍摄云海与日出，他们大都晚上住在这里，第二天四五点就出门上山。小林希望我们以后也能到这里住一个晚上，拍几张好照片。“灯炉寨的云海比瀑布还漂亮，真的。”他说。
茶过数巡，小林带我们从屋后的一条山路往里走，他说里面有些好风景。路边有很密的树，很高的草，只是渐渐地雾浓了，远山有些模糊。站在一个小坪上，小林指着对面的山凹：“那里有一只石烛，很像蜡烛的，十几米高，可惜今天被雾给埋了。”他问我们想不想去看猴洞。是不是真的有猴子？他说是的。我相信这是真的。在永泰的斗湖村附近，我就曾听到猴声，看到猴影，而这里离斗湖并不远。小林说他已经听到猴子叫的声音，问我们是否也听到，我凝神静听，只听得满谷高高低低的鸟音、哗哗啦啦的水声，猴子的吱吱声也许隐隐夹杂其中，但恐怕只有像他这样的山里人才能辨认出来。很想去看一眼这里的山猴，只是同伴中有人饿了，只好折回。
小林的母亲已经给我们准备了午饭，红烧羊肉，炖野兔肉，莆田炝肉汤，炒包菜，油炸花生，马鲛鱼，海蜇皮，摆了一桌子hellip;hellip;吃完饭，同伴们想买几只土鸡。乘这个空隙，我把灯炉寨的两个小村落都走了一遍。正值中午，有些人端着饭碗在门口、树下吃饭，见我一个人走着，都招呼我进去吃饭。我告诉他们，已经吃过饭了。其中有一位老妇，顺手提起装着枇杷的竹篮递到我的眼前：“既然吃了饭，那就吃点枇杷吧。”我往屋里一看，地上堆着刚摘下的枇杷，有一位老者，想必是她的男人，正在忙着给枇杷装筐。他朝我笑着，也叫我尝一尝他们种的枇杷。见我没有动手，那妇人就剥下一个硬塞给我，说：“我们这里的枇杷，比山下市场里卖的好吃，你尝一下就知道。”开头还以为她是在向我推销产品，便准备向她买几斤，她一听急了：“我这不是卖的，我这些枇杷是要送给在城里的儿孙们吃的。到这里你就是客人，你尽管吃，把这些都吃光。”看着篮子里少说也有七八斤的枇杷，我知道这个任务显然是完不成的，却拗不过那份盛情，我说，那我就带几个给我的同伴们尝尝鲜吧。老妇听说我还有同伴，转身就往屋里走，“那我去拿个袋子来装。”岂敢岂敢，我见状赶忙随手抓了几个，就一边与她挥手示意，一边溜之大吉。
同伴们提着几只买来的鸡在路口等我，我把顺手带来的几个枇杷送给他们品尝，大家夸着山里枇杷的甜美，又赞着山里人情的醇美hellip;hellip;
一直不知道灯炉是什么东西，是灯，还是炉？过去的物件，如今的人已很难看到了。反正，灯也罢，炉也罢，不是给人光明，就是给人温暖。灯炉寨，那个云端上的山村，今天想来还觉得心头亮亮的，暖暖的。
真想什么时候再上灯炉寨。这回可要带上几瓶好酒、几样好菜上去，免得让他们再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