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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爱紫霄间
【发布日期:2013-08-02】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李玉发

盛夏时节,与三五好友出行,游走西天尾紫霄翠郁山间,暑气为之一消。驱车沿山逶迤而前,路边端庄古雅的“紫霄由此进”石碣颇有年头,已考证不出何时所立,但指点迷津的效果明显。无需问路,依阶攀援,台级皆俨然齐整,乃乐善好施的善男信女集腋成裘捐助之功,有道旁石刻和红榜芳名录作证。
带着感恩的心出发,双手合十,继续上移,触目所及,沿山碧绿,一团锦绣。绿如巨擘逼眼,草木幽香直沁心脾。怪石嶙峋,据专家推证,乃火成岩经过长期的风化和水侵蚀而成。其参差错落,杂然交缀,或肖猿猱,或似妪叟,造型各异,不一而足,仿佛竖起的一幅幅立体画,随意谐趣。或如镜、规、云、冠等物,千姿百态,无不传神,考验你神游八极的想象力。
而道旁松柏,却如苍劲虬龙,啸傲长林;枫杏参天,巉岩蔽日,奇异莫可名状。山腰幽寂,山屏献青,层峦叠翠,恍若隔世的桃源境,令你有甩脱红尘俗务的惬意油然顿生。突然便想起吴均《与朱元思书》的句子:“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吾等草芥,无功名劳碌,无官务扰恼,不会产生归隐的幽思,但静美的山壑,让人流连忘返却悠然顺理。
登临突兀处歇息,背倚奇石,头荫嘉树,有亭翼然,名“迎福亭”。过如门对峙巨石,“紫霄岩”三个石刻大字扑入眼帘,摄人心魄。穿过“石门”向上走,天台殿边,两棵通过一根小腿粗的树干相连而成“人”字状的古榕,仿佛一对手拉手的情侣,盘根错节,踞石屹立,顶天挺躯,华盖繁茂,枝柯交错,叶木连理,令人称奇。据风景区管理委员会80多岁的董事钟老先生介绍,相传,紫霄山下有个“白塔洋村”,经常爬山到这两株榕树下嬉戏游玩的村里小孩中,有一个富家女叫阿莲的和一个穷得叮当响叫阿李的男孩相互爱慕,日久生情。闻知原委的阿莲的爹,却执意要将女儿嫁给富贵人家。痛苦无奈的阿莲和阿李相携逃到这两株连理树下,祈求上苍赐予他们厮守一生的爱情。古榕心有戚戚,降下神谕,阿莲之父也为俩人的挚爱深情所感动,答应了这一对苦命鸳鸯,阿莲和阿李从此缘定终身,幸福生活在了一起。
爱在天愿做比翼鸟,翱翔红尘永相随,缠绵翩飞。
爱在地愿做连理枝,凝眸处忠贞相知,相看不厌。
爱在水一方,蒹葭苍苍路阻也要溯流而上,义无反顾。
爱在地之角,芳草碧天任晚风拂柳笛声残,非你莫属。
爱恨浩渺潋滟,泾渭分明雅俗殊异,蔚为大观,传说给了我们诸多的遥想慨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已彩笔难绘摇曳的跌宕多姿hellip;hellip;
漫步山上,触目可见的摩崖石刻、无处不在的题诗作词,自唐以降,志书记载,称其山最为幽胜、寻古览胜的骚人墨客多游尝焉。奔走于苍茫无边的林莽之间,蔡襄的题留越千年而墨迹犹香,其《题紫霄岩》诗云:“十里迢迢上紫霄,半空飞翠望中饶。雷轰罗汉峰前石,路入天台洞里桥”。明正统十年(1445)进士周莹《读蔡公题紫霄岩》诗有感而发:“浮世百年犹大梦,夕阳千古送寒潮。凭高不尽登临兴,极目长空去雁遥。”表达了对莆阳先贤的高风亮节懿范德行的追寻。现代名画家陈鹤所书的匾额书题“山河在眼”也依然赫目。“山林自有不朽业,今生只做快乐人”道骨仙风的境界,汇就了紫霄岩乃至莆田二十四景千年文化的记忆华章。
明弘治进士,官至兵部左侍郎邑人郑岳在《游紫霄岩》诗曰:“紫霄岩在北城陬,六十年来始一游。树艳屯云晴亦雨,溪声逝水夏还秋。悠悠世界疑无限,扰扰吾生行欲休。满眼烟光吟不就,临风独倚殿东楼。”六十年来难得的纵情观览,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舒适淡泊,乃至全身而退的归隐之情,尽在山岩上葱郁的林木云浪间翻滚,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兀地记起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序》说过的话:“我们陡然回到我们曾经喜爱的地方,我们决不可能重睹它们,因为它们不是处于空间中,而是处于时间里。”重游旧地的郑岳已不再是那个曾经以自己的热情装点生命的官员,人在江湖的沧桑岁月,似一把无情刻薄的雕刀,销削多少青春的誓言?还记得三十六年前的1977年,曾经作为初中生的我们,参加五中的游紫霄团员活动,其时名曰野营拉练,徒步行进于田野阡陌与蜿蜒河曲间,在猎猎艳红的团旗引领下,脚底虎步生风,不知疲倦地追逐,还有流连紫霄怪石的惊奇,已随记忆镌刻脑际,恍若隔世邑人般的缥缈。
回忆真是抵挡时间对容颜的摧残和保存生命体味的最佳方式, “惟一真实的乐园,是人们失去的乐园。”我们这些跨入天命行列的同窗,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草一木,一路相行,凭吊历史的遗迹与寻觅的光阴的流转,今古的故事得以书卷般舒展延续,这种哲学上的潜意让人有时不我待的感慨和逝者如斯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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