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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游三坊七巷
【发布日期:2009-06-17】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晨游三坊七巷

□林东涵

若不是眼前这一条狭长而幽深的古巷,我实在很难想到,在如此繁华绚丽的市中心,居然别着这么一枚古朴无华的徽章,徽章上隐约斑驳地刻着四个字——“三坊七巷”。

还是清晨的老巷。一卖花的姑娘摇曳着清亮的嗓音过巷,被风吹起的红裙摆,竹篮子里的鲜花,如天际那一抹微露的朝霞,轻轻唤起了酣睡中的老巷。有两三扇黑漆的厚门扉低哑着沉重的喉咙慢慢地敞开了,慢慢地敞开了老巷一天的生活。晨光熹微下的老巷,用他最宁静安详的眼神,凝视着踽踽独行在这条小路上的我。

这是南方独有的景致。脚下是一块块不甚规则的青石板,两边是抹着灰泥的粉墙,每隔十余步,便有一个黑灰色的飞檐翘起,宛若一道岁月的剑眉。这些都清晰地表明了它们作为明清古建筑而遗留下的风格。行走在巷里坊间,青石板铺就的通幽曲径像一道道细细的水流,绵延承载着老巷厚重的历史。这些质地坚硬的石板经过无数的风雨侵蚀,熙攘的人来人往,被光阴磨得珠圆玉润,早已没了当初的棱角。光滑油亮的青石板路写满了老巷或繁华或沉寂的过往,两侧的花草不知已荣枯了多少个春秋,唯有它仍忠贞地坚守着老巷的宠辱不惊宁静淡泊hellip;hellip;

随意地行走,这里不需要刻意追寻,自有风景向我的眼眸、我的心灵款步而来。小巷里的名人故居很多,三五步就有一处。大部分老屋旧院,外表看上去有些破旧,然依稀可见当年的豪气,更别有一番古韵隐约流露出来。岁月的风雨洗礼去了老屋旧院们丰润的年华,却把历史的高贵更加凸显了出来。宫巷的沈葆桢故居、文儒坊的林则徐母家故居、衣锦坊的郑孝胥故居、郎官巷的严复故居、杨桥路的林觉民故居等等,就像翻开的一页页历史书,在恬静的早晨中舒展开了那曾经光荣而不张扬的皱褶。偶有落叶飘落,都轻若无声,深怕打搅了他们脸上那泛起的丝丝美梦。

我贴着屋院外的一道道马鞍墙行走,有时会轻轻地叩响墙上每一块长满青苔的砖,听听千年的浪潮退去后留下来的回响,是怎样的一种沧桑和低沉。那墙壁上葱茏的绿色,仿佛是那些历史名人们写在墙壁上不朽的格言,留赠给在这里所有土生土长的人,也留赠给每一位虔心过路的人。那墙头偷偷探出的三角梅,悄悄绽放的是谁的荣光,一朵朵开得那么灿烂。越过墙,就是越过一道岁月的鸿沟;走进墙内,就是走进历史的悠久和深远。一墙之隔,却站立着两个时代的青春。

路过衣锦坊西侧的馆驿桥,据闻此桥古时可通三山驿因而得名,站在桥上就不禁想起温庭筠“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早行之苦,秦少游“无寐,无寐,门外马嘶人起”的羁旅之愁,恍惚间宛若听见有达达的马蹄声越桥穿身而过,循着那杳渺的古道径自驰骋而去了,只剩下桥下的流水还在缓缓地淌过那些曾经在这里倚马而立长吁短叹的旅人倒影。

天色随着脚步的游行渐渐地亮了,古巷里的小摊小贩也开始陆陆续续地冒出了身影,清亮的吆喝声让头顶上的那条细长天空变得更加透明了。千百年过去了,古巷的叫卖声早已如那些墙头的藤叶一样渐稀渐减了,然而即便是零落不多的这些声音,却仍让人感觉是那么亲切,那么温暖。或许,在很多时光之前的某个早上,就有眉浅澹烟如柳的女子含羞出来买朵花戴戴,有扎着朝天辫的孩童追着喊要冰糖葫芦,有晨兴理荒秽的农夫斜背着斗笠正将出门hellip;hellip;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明媚清晨?

三坊七巷的历史,就写在这路、这屋、这墙、这桥,还有这叫卖声里。三坊七巷,是榕树老须,是垂柳长枝,是青石板上的静默跫音,是朱红门窗的精致木雕,是马鞍墙头的泥塑彩绘,是在那经纬之外,心里最恬静温馨的角落。

倘若在这绵长幽深的坊巷里走上两圈,你会发现,永远不必发愁找不到回家的方向,因为,家就隐藏在这纵横交错、方正有序的巷坊背后。那里,是人们最初的幸福,也是永远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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