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节(外二首)

□倪伟李

红色的年华下，春天正在梳妆打扮
流溢四野的花香
抚慰着大地 生过冻疮的耳背
一些草稞倏地一下就返青了
穿过麦地和原野
是一群奔走的声音
在河岸边窃窃私语

树上，褐色的枝条已然发出嫩芽来
村庄的两侧，是一片绿油油的歌
一扇崭新的门被打开
里面有翠色的希望和饱满的粮食
而你，像极了生长在内心深处的
一茬庄稼，被岁月年复一年地
收割、提起

一片新绿和艳红。把我们不断地
引向河流的脊背，那里记载着
古老的文字和图腾
立春，从传统的肩头飘落了下来
阴历的沟壑里
你像一朵绽得满脸通红的花
把风刮吹下的憧憬
一次次地摘下来，而后递到
我们长着茧子的手上

春的呼唤

沿河两岸，是不断站立起来的葱绿
泥土的腹背上，是你日夜堆积起的
希冀。这个夜里，一朵时光的花
在户外闪着幽光，散着
一段迟迟未能被人打开的芬芳

冬天如此苍老，它喘着粗气的声音
很快就被淹没在卷起尘烟的巷道里
那一层铺在油纸上黑压压的冰冷
已被你如刀的手指剔去
原本还一片荒芜的乡野里
已聚集起了一只只色彩缤纷的瞳孔

雪，融化在儿时的课本里
它无法整年地沿袭自己的风情
这个季节，它悲伤的白在青绿的
轮轴下，已经失去了表述的欲望

窗台底下，是一片更为忧郁的暗紫
无法转身的光阴，更替着
那片被我们望穿了多年的身影
春在门外敲叩着
绿色的光华 漆满了大地的背景
朴实的故乡在梦里探出欣喜的脑袋
把我围在花蕊中央的是
你略带矜持的芳香

春之歌

雪白的布匹被掀开后，田野的腹地
种子争先恐后地把头颅往上挤
梦乡外，清晨吐露着缕缕春色
土地像一艘巨大无比的船
把片片碧绿的华年
载向 一个个心的港湾

不远处的地里
是一丛从金灿灿的阳光
它爬在季节的窗户上
过滤着一些黑幽幽的惆怅
淳朴的乡村，沉静而又豁达
它的双手沾满了泥土的芬芳
它推着犁铧，把田野的心情
收掇得如此平整 没有一丝杂乱

四周的唢呐在同一时间吹起
老屋的背后，春的声音
像浪一样拍打了过来
窗外，掠身而过的燕子衔着
青涩的往事，在你的屋檐下筑起巢来
一些暖融融的事物，轻摇着大地
节气的房梁上，是一盏又一盏
争相竟放 红扑扑的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