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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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中下游界碑
【发布日期:2013-01-17】 【来源:本站】 【阅读:次】

□艳 和

快到黄河中下游界碑的时候,一杆子人下车,我们才算真正踏上了三皇山。没了车骑,我们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瞅瞅,风景随之而来,脚步自然就放慢了。
时值深秋的一个傍晚,天空虽然晴朗开阔,但太阳比平时鲜艳,缕缕暗黄的光线斜插在三皇山的顶端。放目眺望,三皇山的山顶并不开阔,只有一些暗灰色的灌木丛和枯黄的草。
我们一路寻寻觅觅,时而拾阶而上,时而攀援如猴。整个山道上,拂髯凝视者有,坐下来写写画画者有。我们在草丛、灌木丛攀援而上,一个比一个灵敏矫健。我们的脚步真实地踏在泥土上,而不是水泥台阶上;我们的手抓住茅草或者槐草,这让我们再次感受到植物的脉络。尽管那些植被已经干枯,但我们的心情却放飞得很高。它简直就和黄河中下游的界碑一样高了。
黄河中下游的界碑就在前面五十米远的山顶平地上。事实上,黄河中下游界碑仅二十一米,但它耸立在山顶,当然就显得高耸入云了。乳白色的碑身在斜阳下显得格外清净和圣洁,呈H形状的造型直直地插入大地,给人感觉既稳健又活络。有时候我还真有点担心,担心这界碑会自动行走起来。你没看见界碑H造型中的两条腿吗?稳稳地扎根在三皇山上,但似乎又要迈步的样子。
我和朋友们依次登上黄河中下游界碑。
这是一个深秋的傍晚,我登上了黄河中下游的界碑。我一阶一阶地数着脚步上,能感觉到风越来越凉。在一个回旋的夹道,我听到风呼呼的声音。我身上刚才攀援而出的大汗,开始凝结成小盐粒了。我在另一种感觉里缓缓上升,周围的群山在缥缈中沉寂下来。我焦急地渴望很快到达碑顶,事实上,我的内心一直在告诉我,慢点,再慢点。我是在这快与慢的撕裂中,享受着希望与泯灭的洗礼。此刻,我几乎晕眩了。
二十一米的界碑,物理的高度并不值得惊讶。当我爬上这二十一米高的碑顶,我的心灵的高度已经不能用数字来计算了。我一眼看到黄河的北岸莽莽苍苍的大平原,如此之大,如此之远,是我之前从来没见到过的。这二十一米的界碑,使我一下子开阔了黄河的面貌。我的不尽的遐想,随着滔滔流动的河水,一下子横穿了几百年。那个登楼欲穷千里目的诗人,是不是与我一样,感叹这壮阔的东流入海的黄河?感慨人生高度要有博大的胸怀,要有广阔的视野?
黄河蜿蜒曲折,向东缓缓流去,今天我看到的河水并不那么波涛奔腾。在这个静谧的傍晚,落日熔金的气象里,河水波光粼粼,缓缓迈着脚步。这时候我感觉黄河好像并不是母亲,而是一位温柔端庄的舞女,迈着小“戏”步,扭臀摆腰,从我的眼眸中逶迤走远。在我放松了兴奋的神经后,我感觉到有点冷,我知道太阳快落山了。站在碑顶上,看着落日 一点一点挨进云里,挨进山后,它仿佛不愿意离开我们。黄河界碑的西部已经模糊起来。落日最后落进了河头,也落进了河尾。我几乎看不清楚自己了。
从碑顶下来,我只能看到橘黄的土地。在我的感觉里,这一个深秋的傍晚就像一个深秋的黎明一样,带着寡欲的清冷,但却给予我一生的梦想。我知道我必须放下一些东西,一些装饰之累赘。我知道,傍晚会把我们带入沉睡、平静和澄明的夜晚。而这样的一个夜晚,我愿意是一个小圆点,一个站在碑顶上的小圆点。我在眺望着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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