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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蓝色在歌唱
【发布日期:2013-04-07】 【来源:本站】 【阅读:次】

□黄明安

台湾东海岸窄长窄长的,从南到北三百多公里,依次为屏东、台东、花莲、宜兰、台北五县市。除屏东、台北人口较多外,其他三地加起来只有一百万人。汽车从海岸边开过去,一边是高山峡谷,一边是碧蓝海洋,景色艳美而凄凉。一般人以为大陆的山高,而台湾的玉山海拔竟达3997米,远远超过对岸福建省的山脉。高山耸立在一座岛屿上——听说那山由于地壳运动还在升高,造成地理环境的险峻和气候变化的复杂,形成许多让人叹为观止的景观。在东海岸看海,与在西海岸看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西海岸隔着台湾海峡,船从金门岛到澎湖岛,再到台中、高雄,走了老半天,海还是那个海。而到了东海岸,从屏东的宜春半岛往北走,再往北走,沿路所见皆是陌生景色。
东海岸的公路修得低,车窗外,那海一路上陪着人。汽车时走时停,拍照留影,寻幽觅胜,有时澹然观望,有时悠然小憩,常有令人惊羡的感觉。我喜欢看的海洋,一片广阔与纯净。海水异常安静,太平洋的蓝是一种平静的蓝,它那无与伦比的深邃和蔚蓝让我震惊。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蔚蓝的海面,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纯净的海水。这里的海沟都在千米以上,深的地方可达万米。它们就是那样从海岸边陷下去,海底深不可测,海面上波涛不惊,海水在上面浮动,海湾看上去像一方池塘。太阳从高空照射到海面上,从近到远,由浅至深,海水的蓝色呈现出不同深度的波长。从淡灰色的浅蓝到靛青色的深蓝,从天空一般碧柔的蓝色,到黑黝黝闪着绿光的幽蓝。到天边亮白的光芒,云海变幻的奇妙缥缈难以言说——太平洋像一面魔镜,闪耀着玄奇、幽幻和神秘;太平洋也像一只木澡盆,装满了纯朴的、真挚的、最初的温暖。
我喜欢台东的村庄、小镇。掩映在树丛中的房子面朝大海。有的新房建得十分漂亮,小别墅似的,颜色大胆鲜艳。窗户装饰一排排木条,镶嵌有马赛克,显得美观别致。有的造型古怪新颖,瓦的颜色五彩纷呈,根据建筑风格营造浪漫氛围。沿路边建造的景观带因地制宜,小巧别致:绵延的草坪,石头铺的小路,花色围墙,六角亭,长椅子,各式雕塑,各种树木,每个地方都可停下小憩,少不了品味和情调。听说台东是植物王国,也是药草王国。由于受东北季风和太平洋暖流气候影响,植物非常繁茂,热带水果也十分丰富。沿途看到不少水果摊。主人在棚子下吆喝,摊子上摆满了菠萝、凤梨、释迦果和槟榔。水果摊旁边,一男一女正在唱歌,他们穿着五颜六色的民族服装,手上拿着麦克风,站在凉棚下深情款款地唱着民歌。我们买了水果,被歌声所吸引,哪里都不想走,就坐下来吃水果听歌。导游说,这里的人能歌善舞,你别看眼前的小妹,不一定哪一天走红了,就如同从台东走出的歌星张惠妹一样。
张惠妹是台湾东海岸的一滴露珠。她凝结于这块多雨多雾多树林的乡村。这位受惠于卑南族民间音乐的华语歌者,出身于一个音乐氛围浓郁的家庭。她有会写歌的母亲,会伴唱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个拥有Relax乐团的表哥。在她那最初的洋溢着纯朴与羞涩的追求中,饱含着台东这片山水的恩泽。她那数不清的好歌、柔情似水的演唱,动感引爆的热舞,给听众带来无限的惊喜。她近乎完美的、婉转动人的歌喉犹如天籁,诠释着台湾东海岸的声音,是否也——流露出太平洋的某种精神气质?
我由张惠妹突然想到太平洋彼岸另一位乡村走出来的歌手——卡伦·卡朋特。她1950年出生于美国康耐狄格州,与哥哥理查德一起在一个艺术之家成长。兄妹俩组成家庭乐队,哥哥作曲,妹妹演唱。卡伦·卡朋特流传广泛的经典名曲《昨日重现》,是一首百听不厌的歌。歌中叙述了童年收听电台广播,学唱喜欢的歌,爱情的歌,一遍又一遍,一首又一首,一年又一年。这首歌反复唱的两句调子:
每个sha la la la 每个wo wo 依然发亮;
每个shing a ling a ling 歌声是如此美妙。
无需翻译过来的“沙啦啦、呜呜、清铃铃”,听起来像是水的声音,海水的泼刺声或河水的拍打声,风吹过水面发出的声音,以及某种难以描述的美妙音符。卡伦·卡朋特反复吟唱这种声音,沉浸在无限深沉的回忆里。这种回忆是哀怨而伤感的,她的歌声缠绵悱恻,令人心碎。她那清亮如水的旋律柔如绸缎,她那天籁一般的咏叹深入灵魂,让无数的听者如痴如醉!我不知道是谁、是什么,给了她如此感人的魔力?是什么、是谁让她回忆童年时泪流满面?是家庭之爱,兄妹之情,还是大自然给予她艺术的灵性与温馨?
一路上,我无数次地瞩目太平洋,心中想着台东的张惠妹,美国的卡伦·卡朋特,耳畔仿佛飘荡着同样迷人的歌声。我仿佛看到卡伦·卡朋特和张惠妹,站在太平洋海面上演唱。视野里的太平洋,其实只是洋的一角,我有理由把它当做一个舞台,甚至当做一只木澡盆。更广阔、更神秘的太平洋,在更远、更深的天幕下。海平线像一条拉链,把远方的一切都拉上了,都藏匿了起来。只有洁白的云影一动不动地悬挂着:有的像一朵飘升的蘑菇,有的像高耸的灯塔,有的张开如一侧山脉,它们给太平洋裹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使远方的一切遥如星辰、淡若虚无;只有“沙啦啦、呜呜、清铃铃”在我耳边不停地回荡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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