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痕
我对茶,并没有太多的研究,有的,只是清浅的喜欢。这样的喜欢最初源于一个动听的名字:碧螺春。
先来说这读音,先是双唇微触便轻巧地跳出一个“碧”,继而舌尖向上轻灵地拍打上颚就跃出了 “螺”,然后朱唇贝齿再一起轻捷地推出个“春”来。读出“碧螺春”这三个字的过程,真是一种奇妙而又心悦的体验。听起来它们也是那样地平仄有致,如歌律一般悦耳。
再看“碧螺春”这三个字。独个儿看:“碧”,自然让人想到蓊郁葱茏的一片翠绿,又抑或是小家碧玉的娇俏;“螺”,或许会让你念想起那水中可爱的小螺狮,又或许会让你想起古代女子端庄秀丽的青螺髻;而一看到“春”字,仿佛就有一幅“山寺桃花始盛开”的烂漫图景在你面前徐徐铺展开来,甚或,你还听到了那“自在娇莺恰恰啼”的悠扬和鸣。这每一个字都仿佛是沾了仙气的露水,让人啜饮之后浮想联翩,诗情泛滥。而当它们以“碧——螺——春”这样的次序乖巧俏皮地堆叠排放在一起的时候,竟也是如此和谐悦目,美态横生。
这曼妙的名字不能不吸引了我,让我不由得要一探究竟,看看它的得名由来。探寻了一番,看到了两种说法。
一说为,这“碧螺春”之名是康熙皇帝所赐。据说清康熙年间,有一年洞庭湖东碧螺峰石壁上的茶叶产量特别多,竹筐装不下,大家便把多余的揣在怀里,不料茶叶沾了热气,竟散发阵阵异香,惹得采茶姑娘直嚷:“吓煞人香!”。于是这“吓煞人香”便成了茶名。后康熙皇帝南巡到太湖,认为这个名字不雅,便赐名为“碧螺春”,从此沿用至今。
另有一说,说是因为该茶一般在谷雨前后采摘,且炒成后的干茶条索紧结,白毫显露,色泽银绿,翠碧诱人,卷曲成螺,故名“碧螺春”。
两种说法,一为典故,二缘茶形,不论哪种,倒也都合“碧螺春”这个典雅的名字。也合了我暗自揣度的一番心意。由此想来,起名还真的是一种学问,甚至说是一门艺术。一个好的名字,响当当,亮堂堂,一下子就上了口,记在心。
只不过是,这好名儿也得有好品质来匹配才行。仍说这碧螺春,名儿自然是好得没话说,那么品质呢?且看那茶叶在热水的浸润下,细嫩的芽叶慢慢下沉并渐次舒展开来,而附着在叶片上的白毫则纷纷脱落,在水中上下漂浮,如雪纷扬,似云翻滚。续用热水冲泡两、三分钟,叶片就静沉杯底,恣情地淌碧滴翠,清鲜的芬芳就溢满了屋子。轻轻啜饮一口,香高味醇,沁润进肺腑,直至心田,留下隽永绵长的回味。难怪有人称之为“天下第一茶”,难怪这碧螺春的名号一直久盛不衰,凭的怎么可能仅只是名字的华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