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儿子去渠道散步,堤边生长着几株高大的木棉树,此时是初春时刻,花开得正红艳。抬头看花时,忽听得“啪”的一声,一团“火焰”从天而降,碗大的一朵木棉花掉落在我脚边,红得像血,红得叫人不忍想象它也有枯萎的一天。
一位阿婆走过来,喜笑颜开地把它当成宝贝捡了去,放在她手中的竹篮里。竹篮里已躺着不少木棉花,一朵挨着一朵,一朵叠着一朵,像一篮子鲜红的绸缎,让人忍不住想赞颂春天的美好。
问阿婆,捡那些木棉花有何用处,阿婆热情地介绍:“用处可大了,木棉花用来煲汤或煮粥,有清热、利湿、解毒的功效。”
我这才发现,堤边有几个阿婆,她们一边闲话家常,一边守株待兔等着木棉花从树上掉落。我觉得等太耗时间了,于是建议:不如做个长长的勾子,直接把树上的花儿全勾下来。
这建议招来了婆婆们的反对:“你看花儿长在树上多美呀,不要轻易去破坏。我们愿意等,等它自己离开枝头。”
虽然我还年轻,但我远不如这群老人来得从容。她们宁愿在树下等候,守护自然的美丽和赠予。而我,一颗浮躁的心只想通过捷径,甚至破坏来达到目的。
木棉树先开花后长叶,开花的时候,不见绿叶,整棵树满满当当都是红色的花。等到花儿开过了,叶子才长出来,木棉的一生,花叶不相见,各自鼎盛,各自零落。
看着年幼的儿子,忽然有些伤感:儿子长大的时候,我已老,他只能看到我不再青春的面容。我和孩子之间,何尝不是花叶不相见,各自鼎盛,各自零落?
但我又记起木棉花的花语:珍惜身边的人和幸福。
于是我劝慰自己:何必伤感!人类就是这样生生不息地繁衍着的。不如珍惜当下,珍惜陪伴儿子成长的每一年每一天。我要从容地看着他长大,然后,从容地老去,做一个像木棉花一样“英雄”的母亲,不惧时光的摧残。
站在木棉树下,风吹过,又几朵木棉花掉落,有的掉落在河里,有的掉落在地上,婆婆们满心欢喜地捡起地上的,并用网兜捞起水里的。在她们眼里,每一朵花都弥足珍贵。如同当下的日子,每一段幸福,都弥足珍贵。(徐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