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谷忠

如果说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那么，世上也没有两个相同的岩洞。
中国《易经》、《山海经》、《神农本草经》都有关于岩洞的记载和描述。晋代以来的方志对岩洞有较详尽的记述，到隋代则有记述岩洞的专著《穴篇》。自唐宋起，岩洞已成为一些文人、仕官的研究对象和游览场所，由此“题记”和“摩崖造像”、“石刻”也日益增加。明代著名的《徐霞客游记》，记述了上百个岩洞，成为世界上最系统记载岩洞的科学文献。
然而，在这些书籍和资料中，至今确也找不出两个相同的岩洞，这不得不让我们惊叹大自然的造化以及留给我们无尽的奥妙。
洞外天地各自宽，洞中玄机竟不同。
这是我个人对岩洞的一种浅薄的认识。这些认识，正是我游历参观了众多的岩洞，诸如北京的云水洞、肇庆的七星岩、湘庐的瑶琳洞、桂林的芦笛岩、福建的玉华洞等而获得的心得和感悟。
眼前，这个位于福建闽西北著名的风景区——九龙湖畔的景点九龙洞，又会是一番什么模样呢？
据资料记载，九龙洞又名狐狸洞，位于清流县沙芜乡。1989年8月，中国科学院考古学家尤玉柱、董兴仁在《人类学学报》上发表了一篇论文，题目是《福建清流发现古人类牙齿化石》。论文记述，发掘于清流县狐狸洞的古人类化石，是福建迄今发现最早的古人类化石，可称作远古人类的“清流人”，与台湾远古人类“左旗人”一样，都是旧石器时代的晚期智人，有着共同的起源，是自古闽台同根同源的有力实证。论文中的论证，科学地鉴定了“清流人”古人类化石在福建考古学上的价值和地位，从此把福建人类活动的历史向前推进了一万多年，也填补了福建旧石器时代人类活动史的空白。由此，狐狸洞享誉八闽，成了无可争议的“闽人之源”。
目前，九龙洞洞群已开发了三个洞厅，长1.6公里，面积达一万多平方米。各洞厅钟乳石色均不相同，形状各异，千姿百态，惟妙惟肖。进入洞中，不时能察觉凉风习习，清爽扑面，使人无不慨叹古人类选择居所的独具慧眼。洞中有天，偌大石壁犹如天幕铺在头顶，上面似有星光闪烁，斑斓点点；洞中有水，潺潺流水汇成地下河，人们甚至可以在河中划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把九龙洞的洞室雕琢得像现代人奢华的场所。想在这里举行宴会、歌舞、婚礼等活动吗？这里有米黄色的钟乳石铺成的宽敞、平坦的洞厅；想在这里一睹九天胜景吗？洞顶五光十色的道道弧形仿偌天上彩虹，诸多仙女也许就是通过这条彩虹来往人间，与远古人类同歌共舞；玩累了，想在这儿休息吗？试看那边洞厅的“古人仙帐”，石榻石枕，芙蓉含香，那床头有点像猪的宠物叫华南巨貘，是与远古人类处于同一时期的古代哺乳动物，可惜随着环境的变迁，这种动物在一万年前已经灭绝了。
在这三个给人极富想象力的洞厅里游走，看到的更多是相似于人物与动物以及自然景物的溶岩。今人据其形各加描述，暂且取名，以便游人观赏。诸如“牛承甘露”、“剑齿象鼻”、“神聚龙宫”、“五岳独尊”、“古人卧榻”、“生命之源”、“莲灯普照”、“古钟长鸣”、“空中飞人”、“鳖鱼转身”、“王蛇出洞”、“鲤跃龙门”等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甚或可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某些踪迹。
专家们看岩洞，着眼于岩石性质、构造、气候等多种因素。但游人则无暇顾及这些，他们与我一样，喜欢独自溜达，自己想象。看穹顶、洞室，惊异自己竟然发现了崇山峻岭的图案，发现岩石上爬满了好似苍翠的常春藤的形状；发现岩石间缝里，有风花，有雪月，有自己敬慕的至善至美的人物hellip;hellip;
总之，九龙洞给我的印象是新鲜、奇特又奥妙的，它与我游历过的岩洞可说是截然不同的。一句话，九龙洞不但让我体验了古人类生活的居所，也让我真切感受了它带给我人间温暖的气息和图像。它不仅可以触摸，可以怀想，还可以让我与远古和现今的呼吸相通，唇齿相依，以至深悟历史长河的渊源是如何一脉相承，缓缓流淌至今hellip;hellip;
不过，我对这个原名“狐狸洞”现改为“九龙洞”的命名有些不解。这是古代传下的名字，也与它的美丽传说相符，说的就是很久很久以前，狐狸洞出了一只修炼未果的狐狸精，看上洞中的龙宫，想据为己有，结果与洞中一条龙争斗，被仙女收伏，最终教化成仙，但却留在洞中。这狐仙从此变得乐善好施，倾心于救苦救难。特别是它十分关爱村中孩童，不但时常分给他们食品，还教他们唱歌、跳舞。但大人们却从未见到它。他们很感激又很好奇，于是由孩子们指引，来到洞中找寻，结果只发现一尊形似狐狸的石钟乳。于是当地百姓就传开了，说是狐仙下山能为众人救苦救难。从此一传十，十传百，连附近数十里远的村民都到洞中来设案摆祭品，敬奉狐仙。从此这个洞被村民们叫做狐狸洞。想到此，不知为何，我竟想到了一支名为《白狐》的歌曲。我不知道，这支歌是否与狐狸洞的传说有点联系，或有点关联。歌中幽怨缠绵地唱道：“我是一只守候千年的白狐，千年守候千年无助，情到深处，看我用美丽为你起舞，爱到痛时，听我用歌声为你倾诉hellip;hellip;能不能让我为爱哭一哭，我还是你千年不变的白狐！”
多么凄美的歌词，那字里行间出现的忧伤、透明又温暖的质感，不但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暗示（那只白狐也许在洞中修炼千年，在救助无数穷人的过程中，爱上了一个凡间的男子，为他起舞，为他歌唱，然而hellip;hellip;），也更加拉近了我与九龙洞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