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玉
鲤鱼湖,顾名思义,是条形似鲤鱼状的小河,其游弋摆动的鱼尾活似鲤鱼跳龙门。小湖就位于我的老家——侨乡江口镇刘庄村。
深秋的夜晚,漫步在湖边,眼前的湖面,宛如一位含笑的姑娘,温婉恬静地展现在你面前,默契般地等着你去回溯过往。爸爸是家中的老二,五个兄弟,妈妈在这里生下了哥哥,而我却没有“土生”在这里。听大人们说,以前河里的水清澈得很,天气一热,大人和小孩都会钻到河里嬉戏游泳,河面像炸开了锅似的,嬉笑声、打闹声还有妈妈们训斥不听话孩子的骂声,掺杂在一起,远远地都能听到。在田里或家里劳作的人一听到这“和声”,便能猜出几分那里的欢乐情形。在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生存是唯一目的,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几顿浓点的稀饭,能吃上几块肥肉片就已是奢侈的美味了。那些粗粮杂食是经不起在河里嬉闹的高热量消耗,即便是瘪着肚皮,也无法消减在鲤鱼湖游玩的热情。
淳朴的乡亲们在鲤鱼湖的护佑下,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朴素淡然。每逢临近大年三十的前几日,是村里撒网捕鱼的时候,一船船一网网都是活蹦乱跳的鱼,有草鱼,有大头鲢,有鲫鱼,这些鱼按每户人头分发,每家都会分到几十斤不等的鱼,这是鲤鱼湖带给全村人一年来的犒赏。这种收获后从心里笑出花的欣喜,也许就是中国农民亘古不变的丰收情怀。所以在大年三十那晚,上一道清蒸鱼是每家每户必不可少的,象征着年年有余,生活蒸蒸日上。
上世纪90年代,村里开始填田盖房了,鲤鱼湖也作了些填土修整,从一只“大鲤鱼”摇身一变,变成苗条的“小鲤鱼”了。后来村里的陈少将,募资筹建了鲤鱼公园,绕湖砌起一公里左右的石栏,曲径有致地展现了鲤鱼湖的玲珑与婀娜。小道旁的柳树、荔枝、桂花、竹子、草坪给鲤鱼湖增添了绿意。黄昏时分,漫步在铺满鹅卵石的幽径小道上,落日、树影、村屋以及被染得半边橙红的天空倒映在碧波粼粼的湖面上,“夕阳连积水,边色满秋空”的意境油然成画。看,三三两两的白鹭飞来了,打破了这静逸的水彩画,或绕湖飞翔,或在竹竿上小憩,盈盈湖面溢出的光彩是乡村独有的淳静。当夜幕降临,湖面一片静谧,若是到月盈日子,月亮洒下清辉,湖面好像披上了银色的轻纱,时而水平如镜,时而微波粼粼,有如流水绕流光,月满桂花香。而若是月缺的晚上,夜空星光点点,小道旁的景观灯,稀稀疏疏地影射在湖面,柔和的光影也不失为另一种静美。
年华流转,之前的“生存”转化为“生活”了,村里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小洋楼盖起了,一切都在变化着、进步着,唯一不变的是这一湾鲤鱼湖,和无论身处哪都无法消减的老家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