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炜

已是隆冬时节，在我们莆田仍然处处生机盎然、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几乎感受不到冬天的寒冷与萧索。我总庆幸自己生活在南方，一年四季总能看到这清新怡人的绿意，让人感觉生活好不惬意。
我素爱蓝天、白云和绿树，这份来自大自然的恩赐使人心情豁然开朗。所以，闲暇时我喜欢登山，喜欢与葱郁绿树来个零距离接触。笔者元旦闲来登赏天马山，当登上山峰时，遥望一片片绿色的景象，心中倍感欣慰，就连偶尔的烦恼也瞬间抛到九霄云外。然后再靠近树林一看，几多欢喜几多愁，去年夏天栽的一些树种，有的成活了，长出了绿叶，让人赏心悦目，而树干都干枯了，令人扼腕叹息。这使我想起了家乡老人种树的学问。
记得小时候，看到一位陈姓老农在种树，见他拿着铁锹，扛着小树苗，走几步，使劲地用脚踩一踩地，摇摇头，又走几步，再踩踩，然后点点头，轻轻地放下树苗，搓了搓手心，开始刨土。大概刨了有半米深左右，老陈放下铁锹，靠着一棵树干蹲下来，拿起树苗，放进坑里，埋上土，不过土不是完全埋进去，而是只埋了一部分，用脚上去使劲地踩上几脚，转身就离开了。见这情形我有些不解，新栽种的树怎能不浇水呢？老陈给我的回答意思是，如果现在就给树苗浇水，它们就会养成依赖性导致根扎得不牢，大风一吹肯定会倒，要是遇到干旱天，也一定会干枯死的。我现在不给它浇水，它就会努力地自己去寻找水源，这样，根就会使劲地往地里扎，拼命寻找水源，汲取营养，这样一来，将来树就会长得既结实又不易被风吹倒，也不会因干枯而死。方才老陈用脚踩一踩地，其实是在测试哪块地适合种树，有的地方踩下去软绵绵的，水分虽多，但种树不合适，容易被风吹倒；有的地方较硬，然而只要把坑刨得深一点，把树埋得深一些，这样种出来的树日后就会长得笔直挺拔，又壮又大！
那年，老陈看我对种树感兴趣，便招呼我与他一起席地而坐，谈起了种树经。他告诉我，一般来说，移植树木的时候要注意四个方面问题：树根要舒展开来；培土要尽量均匀；原土不能去掉，要保存下来；筑土则要紧密。照这样做，就不用老惦记着它、经常去摆弄它，而是任它自由生长。别的种树人则有两种错误做法：一种是栽树时不够精心，使树根得不到充分伸展，原土也全被丢弃，换成了生土，培土也不均，不是多了就是少了，树自然长不好。还有一种相反的情况，对树爱护有加，甚至过分了一些。种下树以后，早晨去看看，晚上又去摸摸，刚走开又不放心回头去料理一番，甚至用指甲把树皮掐破来看树是活还是死的，还用手去摇动树根看土是松了还是紧了。这样一来，树反而一天比一天脆弱。主人怀着爱它的心意，事实却是走向反面——害了它，这和对它照顾不周的结果没多大区别。老陈还说道，种树，关键靠两点：一是认真，二是不贪。所谓的认真，就是做事要认真。比如，要把树坑挖的稍大一点，树苗头上的枝修剪好一点，这样便于树苗种下之后根系发育好、树头发芽好、成活好。浇水也要及时、按时，同时，还要尽可能地施点肥。这样你认真了，树成活的几率就高一些。而所谓的不贪，就是不要指望树一夜长成栋梁，该修的枝一定要修，该剪的条一定要剪。你若不修不剪，枝在发芽时就要吸收大量养分，而新种的树，其根系还没发育好，根本提供不了那么多的养分，必然难以成活。许多树就死在这个环节上。不少人种树不舍得修剪树头上的枝条，以为这样树可以长得快、长得好，实际上这是一种认识上的误区，表面上看好像是在爱护它，其实是毁了它。
回想起老人当年种树的一席话，令我感悟颇多，世间上的许多事情都是相通的，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为官从政，犹如种树一样，要遵从客观规律，讲究科学，认真办事，扎实工作，这样就不会有处理不妥、解决不好的事情，反之则少有建树，难有成就。种树如此，管理、育人亦是如此！正如唐太宗李世民对身边大臣的一段富有哲理的论政话语，如“夫治国犹如栽树，本根不摇，则枝叶茂盛。君能清净，百姓何得不安乐乎？”这句话印证了种树也是大有学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