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义
走南闯北、游东逛西去了那么多地方,吃了那么多粽子,总觉得母亲包的粽子最为好吃。母亲包粽子用的不是粽叶,而是我家老宅西边河岸的苇叶,端午节前后,苇叶刚刚长出,苍翠欲滴,用它包出来的粽子,有一股浓浓的清香。
母亲包粽子的苇叶极其讲究,不但都是当天的苇叶,而且都是经过挑拣的,每枚苇叶上连个虫斑都难以找到,更别说有霉点了。母亲将苇叶放在清水里泡两三个小时,然后用干净的毛巾将苇叶一枚枚洗净,再放在盛有清水的水盆里备用。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包的粽子大都是枣粽,也包过红豆粽和花生粽,但形状都是传统的三角形。她先把苇叶卷成三角形,再用勺子把湿漉漉的糯米灌入其中,用大拇指压紧后,再把叶片翻转过来,用五彩线缠紧就行了。来城里后,我也曾跟着邻居张婶学做过豆沙粽子和猪肉粽子,做出来的粽子虽然也酥软可口、味道鲜美,但总觉得没有母亲做的粽子好吃,这也许是心理作用在作怪。
粽子在古今历史上既入了诗文,也入了书画,还进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等医学典籍,成了古今药食两用的应节食品。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这么描写粽子的形状:“尖角,如棕榈叶心之形。”不仅如此,明代的高濂还在他的《饮馔服食笺·粽子法》中,详细地介绍了粽子的煮制方法。高濂认为,“凡煮粽子,必用稻柴灰淋汁煮,亦有用些许石灰煮者”,只有这样,才能让煮粽子的粽叶“青而香”。
至于诗文,当然还数唐朝,杜甫有“白白粢筒美”的赞誉,我还是喜欢齐白石老先生一九五四年画的那幅《粽子》,一个个赭色的三角形熟粽,被一根根草绳系着,或聚或散,煞是可爱。为了增添画面的色彩感,这位老先生在左上角画两瓣切开的咸蛋,朱磦色的蛋黄使画面增添了不少端午的气氛,既让人拍案叫绝,又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