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珠
兰是我的好友,我是她的业余导游。那天,我带她去我的老家——莆田石城看大海。
涛声阵阵,那是大自然的心跳;雪白的海鸥,时而觅食,时而翱翔,那是大自然的使者;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那是大自然的气息;极目眺望,层层碧浪推向远方,潮涨潮落,时刻变幻着,那是大自然的皱纹,它是否会老去?
退潮后的沙滩,有五颜六色的贝壳、淘气的螃蟹以及深藏不露的海瓜子,更有那被海水冲刷后晃晃悠悠漂流到沙滩上的海带。我和朋友光着脚丫,挽起裤脚,忘情地追逐着那横冲直撞的欢快小螃蟹,跑不动时,就弯着腰,手脚并用,忙碌地挖海瓜子,顺便捡拾闪着光泽的海带,一脸的开心和满足!
沙滩上,无数只可爱的小螃蟹,筑下了密密麻麻的小洞穴。它们瞪着一双圆圆的黑眼睛,丰满的屁股,挥舞着一双大螯,极尽夸张,像幅漫画。而柔情的沙滩,就是小螃蟹的画布,小螃蟹就是无师自通的画家。
螃蟹不但是天才的画家,而且还是高明的建筑师呢,它们挖洞时堆积在洞四周的沙子,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一粒粒均匀地撒在洞的四周,极具观赏价值。我好想进去参观它们的宫殿,遗憾的是洞口狭窄,我只能想象,里面一定是极其精致的吧。海滩上密匝匝的都是一模一样的洞,像迷宫似的,好大的一个可以尽情欢乐的螃蟹村啊!
面对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螃蟹边撤退边举着大螯武器,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好像在严厉地警告我们识相点,别招惹它们。一眨眼工夫,它们脚底抹油飞快地逃窜了,消失在我们的视线外。我有时真的怀疑它们是不是有隐身法,不然,何以消失得这么快?虽然我们的脚没有踩到它们,但却无情地踏坏了它们的洞,把它们精心构筑的家毁了,我们有点过意不去。
别看螃蟹只有透明的小玻璃珠那么小,可是它们的警惕性却非常高。出洞前,总是机警地探出小脑袋,刺探军情,待它们判定安全后,这才齐刷刷地钻出来,懒洋洋地晒晒太阳。它们有的闲不住,从这个洞钻到另一个洞,也许是去串门,看望好朋友的吧;有的像独行侠,独来独往的,跑得不亦乐乎;有的三五成群浩浩荡荡地向着同一个方向出发,到底是去赴约还是去朝圣?不得而知。
沙滩上的海瓜子,是一种生长在滨海滩涂的小蛤蜊,因状如南瓜子而得名,别看它们貌不惊人,可聪明着呢,常潜于沙子中约五、六厘米处偷着乐。它们在上面留个小洞,也许是为了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吧;也许它们爱热闹,这样就可以随时看见外面精彩的世界了。你只要把食指插进沙子中,就会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这时候你的心中就有数了,下面一定是海瓜子,有的个大,有的个小,不一会儿就挖二斤多了,手指痛了,腰也酸了,却非常开心、快乐。海瓜子的肉细嫩,味极鲜,是佐酒佳肴。
海上礁石,就是海生小动物居住的城堡:有的礁石像个圆圆的白色大磨盘,时刻准备着,一旦推磨的人来了,它就会马上投入到磨豆浆的工作中;有的礁石如一张鼓起的白色布帆,正蓄势待发,准备扬帆起航、乘风破浪呢;有的礁石似沉默不语的黑色狮子,高昂着头,目光深邃,一脸严肃,恰如睿智的哲学家。每当经过它身边时,人们都要亲切地喊一声“黑狮”,可它并不吱声,正思考着深奥的道理呢;有的礁石像只巨大的乌龟,抬头望天,怀着一颗无比虔诚的心,风雨无阻地前行在去朝圣的路上呢;有的礁石像个站立着的女子,扎个马尾辫,深情地望着前方;有的礁石大部分时间都深潜在海水中,俨然是个潜心修行的隐士,只有在退潮时,才慢慢地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悲天悯人地俯视芸芸众生,待涨潮后,又悄无声息地遁入到海里,开始新一轮的修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有的礁石从正面看是一种造型,从侧面和后面看却又是另一种造型,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让人不由得翘起大拇指,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的朋友第一次见到大海,高兴得像个孩子。她一会儿摸一摸这块礁石,一会儿在那块礁石上坐一坐,有时还要把耳朵贴着礁石,口中念念有词,她在倾听礁石的声音吧,因为“精美的石头会说话”。
不知不觉间,太阳快要下山了,海水也开始涨潮了。我拉着朋友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朋友一步三回头,沙滩上留下了我们一串串深深的脚印,留下了我们对大海的眷恋,留下了我们对彼此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