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伟
十八岁那年,我离家来到这座城市,成了“忘不了”酒店的女服务员,我的青春便随着酒桌转盘飞旋起来hellip;hellip;
“忘不了”酒店管吃管住,但工资少得可怜,才800元,但浮动的机会不小,所以我想方设法赚“外快”(拿点埋单找回的零钱和捡些瓶盖等)。
看着顾客在商量喝什么酒时,我忙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大唱葡萄酒的益处,还特别强调这是有品位的人才懂得喝的酒。没等顾客同意,我便说,开两瓶还是一瓶,面对这个选择题,顾客总不能说选零瓶,我一下子拿出两瓶,迅速打开了瓶盖,并殷勤地给顾客斟个满杯,当然也没忘了把瓶盖往口袋里塞。看着还有不到半瓶的酒,我又在寻思着如何跟他们说开第二瓶。
每上一道菜,我都会帮他们倒一次酒,乐得他们直夸我的服务态度好,酒一瓶瓶地干,瓶塞一个个往我的口袋里落,高兴之余又有点心急,快下班了,他们怎还不埋单呢?我正等着埋单找回的钱哩!下班的时间终于到了,一想到换班的李美将替代我去“收割”这好处,我心如刀割,便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到领班那要求无偿加班,并说是顾客喜欢我周到的服务而特别要求的,领班高兴地答应了,没办法,为了钱,为了生活,原本单纯的我也变得世故了。
那天来了一对新人,在我们大厅订了二十桌的婚宴,用的是本地的一种啤酒 ,这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因为外地有一种啤酒每一个瓶盖可卖几毛钱,我们可不需要地方观念,只有钱途观念,经领班及服务员的游说,那对新人也改变初衷,改用外地啤酒。
那时,我们给每一桌都搬上了一件酒,只要客人一招呼,就会把酒送上。每个服务员的手里都备有开瓶器,顾客若不喊停的话,我们开瓶的动作也不会停下来,在客人的推杯换盏中,我们相视而笑。
宴尽客散,我们共捡了几百个瓶盖,再加上红酒瓶盖的好处,有近三百元的收入。当晚,我们集体去迪吧消费,也享受一下当上帝的滋味。回宿舍的路上,目睹着街市上搂搂抱抱的热恋男女,我心里备感失落,也想着能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有时,缘份说来就来,人称大帅哥的江西籍服务员小张向我频献殷勤,开饭时我刚洗完手,他已为我打好饭,盛好汤,一周后,他便偷偷地给我送玫瑰hellip;hellip;十八岁的我,情窦开得比春天的桃花还艳,怎经得起他的殷勤,赞美来赞美去,便有点受宠若惊,在他的“情衣炮弹”里,不到一个月,我们便谈起了恋爱。两年后,我发觉自己想要的爱情,根本不是这种幼稚冲动的爱,那个与我厮守终身的人也决不是像小张这样的,我和小张绝不能再续故事了,当梦醒时,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我像避瘟神一样逃离小张的视野,在邻县找了一份新工作,从身心上脱离了情感纠葛,工作之余,我又投入到汉语言文学专科的自考中去。我坚信,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当时我在“忘不了”酒店上班就是因为我连一纸中专文凭都没有,所以失去了升职的机会。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溜进窗台,我的生活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我企盼着新爱情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