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庭
围屋结构类似北京四合院,虽不及其严实,但很温暖。围屋的中心是一块四方石埕,南面是一堵三米多高的土墙,其余三面是紧挨的两层楼房子,屋门一律向着院子。北面屋前是一条窄窄的通道,村里人可以自由来往。这种组合,与四合院不同,也无围城之规模,我姑且称其为围屋。
围屋里原本是住着八户人家的。日子好过后,大家都陆续搬出了围屋,择地另建新房。我家也于一九九七年搬进更加宽敞的新房,但围屋里藏着我童年的许多梦,还封存着童年时最无邪的快乐。以至到现在,我还时常想念那段充满魅力的围屋时光。
与如今一天到晚都屋门紧闭的城市套房相比,我更喜欢围屋这种聚居形式。儿时的快乐和温馨的氛围,几十年来都难以忘怀,那种感觉也许真的只有围屋才能够给予。围屋里的家家户户白天都是不关门的,自有邻家老人帮忙照看。夏天的夜晚,是围屋最热闹的时候,各家都会搬出一张桌子、一张竹躺椅和几张椅子到院子里,就像聚会,边吃晚饭边闲聊,每晚都有不同的话题和新鲜事。晚饭后,大家会在院子里纳凉。那时围屋里的人都不富裕,只有隔壁家有一部黑白电视,待大家饭毕,他就会把电视搬到院子里,供大家娱乐。我印象最深的是《西游记》、《聊斋》和《射雕英雄传》这三部电视剧。晚饭后,我们总是缠着当过红军的老爷爷讲故事,老爷爷很乐意为我们讲革命故事,有时也讲鬼故事,经常吓得我们不敢睡觉。
也许是同个院子的空间便利,住在围屋里的人经常互相串门,哪家有好吃的也会拿出来分享。谁家的孩子书念得好些,谁家的孩子一放学就很勤奋地做作业,这些最真实的“题材”自然不会被其他的家长放过,常常指着对方教导自家孩子要多学着点。所以在围屋里,相互守望、互相学习,成了围屋人的好习惯。围屋“隔墙有耳”,哪家夫妻红脸闹别扭,很快就会有好心的邻居来劝和。所以,围屋是十分和谐的。
一九九九年的那场洪水,村子里倒了很多土坯房。围屋也未能幸免,倒了两间房,两座两层楼房子的顶层也被狂风暴雨摧垮,修缮后成了矮矮的一层楼。现在的围屋,房间里大都堆着大米缸等杂物。我时常会到那里转转,只为找寻屋檐下和墙缝中的儿时回忆。围屋院子里的石板依旧整齐地铺着,南面的那堵墙上苔藓已经很厚。站在院中,我的心中往往会出现一丝莫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