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富

刘福要到某行贷些钱办点急事，一连跑了几次，某行的胖主任要么说会计开会去了，要么说贷款申请书没有了，叫他过几天再来，每次都这样。跑来跑去，刘福似乎明白了什么道理。
这天下午，刘福早早守在某行后大门，等主任一出大门，刘福就迎上去拉住他的手，主任连忙说，小刘啊，这两天在搞月底结算，贷款的事暂时办不成，你再等几天吧。刘福赶紧说，不急不急，慢慢来，我今天是来请主任吃饭的。主任说，算了吧，家里已经做好了。刘福说，就一顿便饭，你别太客气了。主任说那好吧，你诚心诚意请我，我要是不去你也有想法，那地点在哪里？刘福说，你定吧，这街我不熟悉。主任说，那就“聚财”酒店吧，那里菜味道好，又便宜。刘福说，好，就去那里。
聚财酒店到了，酒店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好像和主任很熟，但又显得很冷淡。刘福点了几个菜，和主任刚坐上桌子，主任电话就响了，喂，会计吧，快点上来吃饭，聚财，快点。不一会儿，会计带着老婆孩子就来了，刘福叫服务员添了两个菜。刚吃着，会计的电话就响了，喂，出纳啊，到我这吃饭吧，聚财，快点。过了没几分钟，出纳就带着老公和孩子来了，刘福又叫服务员添了两个菜。才喝完三瓶啤酒，主任的电话又响了，刘福的心也开始紧张了，喂，老王，你要请我喝酒啊，你们几位，算了，我请你们吧，改天你们请，聚财这边，快过来。接着，老王、老张、老赵也来了。看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刘福心里真着急了，这顿饭不知要吃出多少钱。还没等刘福想好要否再添菜加酒，主任发话了，小妹，再弄几个菜，拿一件啤酒来。刘福把手悄悄伸进裤兜里一摸，发觉早上卖公鸡的一百二十元钱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也不知够不够这顿饭钱，不过他想起主任说的“那里菜味道好，又便宜”才踏实了许多。饭桌上推杯换盏，全是其他人对主任说的奉承话，刘福对这样的场景很不适应，但也端起酒杯，结结巴巴地对主任说了些瞎话。酒一件一件搬来，菜一个一个上，废话一堆一堆说，刘福一次又一次摸自己的裤兜。
便饭总算在主任的总结发言中结束了，刘福到总台一结帐，计算器上的数字着实把他吓了一跳，1468元。女老板说，就收个整数，算1460元。刘福慌了，老板，能不能打——打个八折，老板说，你这个人真幽默。刘福说，不是幽默，我现在真的没这么多钱。老板一下就不高兴了，没这么多钱，何必撑那面子。刘福红着脸说，老板，要不这样吧，看在主任的面子上，我先给你100元，剩余的钱我改天再给你送来。女老板一听，冲着主任就发火了，就你，天天带人回家吃赊账，馆子都快吃垮了。刘福一听这话，才明白原来这是主任开的饭馆。于是对主任说，我的钱不够了，先记帐吧，改天给你送来，说完一抹嘴就走了，身后传来的是主任和老婆吵架以及摔盘子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八点，刘福的电话响了，是主任打来的，喂，小刘吗，趁这会儿会计、出纳都在，赶快来把你的贷款整了吧。挂断电话，刘福有气无力地向某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