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言
夏季,我们山里人家常遇着蛇,有毒的蛇,无毒的蛇,四脚的蛇,双头的蛇,体型不大都没什么稀奇,只有遇着大蟒蛇,那才叫“狂”,虽说不会咬人,可它那庞大的身躯足够吓死人,可就是这罕见的“机遇”,却偏偏让我给撞上。
那是我上初中的事。
我们山里学生源稀少,初中部是三个自然村合在一起办的,学校就设在我乡的邻村。我们上学要翻越一座山,经过一片荒地,在那片荒地的左侧靠山方位,有一个荒废的旧瓦窑。旧瓦窑门前有一块平地,我同学青青家在那开荒种植地瓜。
那天我们放学回家,青青说要去瓦窑前荒地摘地瓜叶,因顺路,我俩便结伴同行,贪玩的我不想早早回家,就与青青一起边摘地瓜叶边玩,当年生活艰辛,在地瓜盛产季节,大伙都摘地瓜叶充当蔬菜。
“青青,窑洞里怎么样,你进过吗?”我突发奇想,想看看瓦窑。
“当然进过,这一片山坡都是我家的,前两年割这片柴草时进去,窑顶还有个天窗。”青青举着手对着瓦窑方向画了一个弧度。
“里头怎么样,也长草吗?”我好奇,刨根问底。
“没草,黑溜溜的,想看就进去,别在这问东问西了。”
“会不会有蛇在里头?”极怕蛇的我很想进去看看,可窑门口长满了杂草,我有点胆怯,想让青青给壮胆一起进去。
“没有啊,怕死鬼,怕蛇折根竹子带着不就行了。”青青正埋头不停地摘地瓜叶。
于是,我折了根杂木树当竹棍,拨开瓦窑门口的杂草钻了进去。窑内昏暗,四壁黑洞洞,寸草不生,几缕光线从窑顶窗口的杂草缝隙间透射进来,显得阴森森,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我不敢再往前推进,虽有木棍依仗,但心仍有余悸,正当我要退出时,距我前方五、六米的窑壁脚根的一堆“土堆”动了一下,我聚神一看,天啊!那哪是“土堆”,是一条比我大腿还粗的黑蛇蜷缩在那里hellip;hellip;
那一刻,我腿发抖迈不动,我想喊,张着嘴喊不出,真被吓晕了,呆滞地杵着有一分钟。当我缓过神来,就像世界冠军百米冲线一样飞奔而逃hellip;hellip;
“怎么回事?”青青看到我拼命狂奔而去,边追着我跑边发问。
我无法顾及到她的问话,只顾着自己奔跑逃命。当我逃到一处,自认为已安全的地方时歇住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按着自己起伏的胸膛,感觉心跳怦怦,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我深深地呼吸了下,直直地躺在地上。
“窑里到底是什么?会把你吓成这样。”身后追上来的青青喘息未定问。
“蛇!”此刻,我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个字。
“不就条蛇,还吓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什么,吓我一跳。” 坐在我身旁的青青啧啧训斥着。
“你知道个屁,那蛇有多大你知道不,比你的腰还粗。”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嘶叫。
“真的?”青青睁着一双惊恐疑惑的眼睛望着我,很快便从我那惊恐万状的神态中得到笃定。
之后不久,听说他们村想重新启用该瓦窑烧瓦,几个村民进窑勘察,结果也撞上了那蛇,村民从那蛇的形貌判断,说是一条大蟒蛇。那瓦窑内有大蟒蛇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地传播开去。从此,再也没人敢进瓦窑了。
从那后,我每每上学经过此地,总会远远地绕过瓦窑,深惶再遇着那蛇。
事隔多年,如今谈起这事,我仍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