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信

我们经常上山玩，掏鸟窝、采山果、钻山洞什么的，也上山放牛，整个山头成了我们玩耍的极好场所。而自从知道山上有很多有价值的草药后，我们个个是摩拳擦掌，精神振奋。能不高兴吗？那些不起眼的小草小藤小果，那些我们曾经熟视无睹的药草，在赤脚医生的眼中，就是弥足珍贵的宝贝，就是能给村里人带来新生活新生命的救命草！况且，这些草药能卖好价钱，在公社文化馆附近，便有两家回收草药的店铺。这给我们一条发财的渠道，草药能卖钱，有钱就能买到好看的连环画，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山上的草药有一种魔力抓住我们的心！于是，我们上山了，这一次，大家可是情绪高涨呢！山在我们心中的定义也发生了变化：这里不仅仅是山青水秀，四季如春，这里丰富的物产，起码能变幻成我们心目中的连环画。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地方！
山上有一种草药，我们不晓得它的名称，只记得社员说它是“别东”，而赤脚医生也是如此的叫法。真是一个怪异的别称！“别东”只有一尺来高，模样极像菜地中的蒜苗，一身青绿色，小巧玲珑，一株“别东”就是现代人的一盆盆景。“别东”一般生长在梯田的四周，很好找。山上的梯田，因为有了源源不断的泉水浇灌，土壤十分松软，只要轻轻一拔，整株“别东”就出来了。“别东”的价值体现在它的根部：长着一些像花生一样的果实。果实白花花的，和胡萝卜的颜色如出一辙。我们摩挲着小果实，爱不释手的。记得赤脚医生说过，这些小果实可以生吃，于是，我们摘了数个，试着放进嘴巴，慢慢地咀嚼起来。你还别说，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果子脆生生的，特别好吃。
山上还有一种草藤，这种藤本植物有着长长的缠绕茎或攀缘茎，细如针鼻的它们，要么缠绕在树干上，要么攀缘在峭壁上，特别不好找。在一块陡立的石壁上，我们惊讶地发现了一大堆的草藤。草藤仿佛有一双双巨手，又像拥有五对足的螃蟹，在垂直向上攀缘的过程中，牢牢地抓住石壁不放，我们一拉扯，草藤就断了一大截。我们想到了搭人梯，站在上面的人一手扶着石壁，一手拉扯着草藤，不曾想，他用力这一拉，下面顶的人肩头也摇晃一下，踩着肩膀干活的人差点向后跌落下来。好险！有个同伴异想天开，他磨磨蹭蹭地爬上石头的上方，想自上而下地拉扯草藤。结果，草藤是没碰到，倒是他不敢下来了。上不去，下不来，这一幕令人心惊胆战。
山上也有一种昆虫，形状和蟑螂有着惊人相似之处，晒干后，也能入药。赤脚医生把这种昆虫称为“山蟑螂”。经常在家中墙壁上出没的蟑螂，常咬坏衣物，是害虫，为了和山上的这种昆虫区别开，避免出现张冠李戴的笑话，赤脚医生特意将山上的假蟑螂命名为“山蟑螂”。 “山蟑螂”虽然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是，它们总是藏在“深闺”，不好找。这个“深闺”，便是石头底下的那些缝。我们一路摸索，不停地搬动山上的石头，恨不得将山上大大小小的石头翻一遍，或挖地三尺，让“山蟑螂”现身。苦心人，天不负，我们终于在一块石头下发现了“山蟑螂”。它们战战兢兢，一脸错愕，紧接着仓皇逃窜。看得出，“山蟑螂”平日应该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它们长年累月地蛰伏在阴暗潮湿的石头下，难怪大家不易摸到其踪迹。“山蟑螂”没能逃之夭夭，它们都成了我们的“战俘”。不单是我们，连社员也上山抓“山蟑螂”，只不过，社员和我们打了个时间差，他们选择夜晚上山的。社员的手电筒往石头下一照，这些山上的昆虫就乖乖受擒。社员抓住的总比我们多，莫非“山蟑螂”喜光，用不着劳心费力，一见到光线，它们就倾巢而出？社员也会按照赤脚医生所说的，每每上山干活，都会“顺手牵羊”，采些草药回家。这些天天干体力活的农民兄弟，他们对草药的认识，从一知半解开始学起，现在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这当然要归功于村里的赤脚医生，“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在山上捡草药期间，我们还在树干、石缝上发现了一些蘑菇，大得出奇，参照赤脚医生之前所介绍的，我们盯着蘑菇，揣摩着哪些是能吃，哪些是有毒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