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朝阳

有些人在光阴里栽种理想，然后为了这个理想起早摸黑、不懈努力，看似并不现实的理想，在多年以后，渐渐呈现出原先的设想——甚至比原先的设想更加美好的形状。
那是一个周末，午睡未能成眠，我在起床的时候，不经意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屏幕上有未接的短信，是在福州的小时候的朋友发来的，邀请我过去坐坐。知道他在省城搞水果批发，却很少和他联系，倒是他念着旧情，屡屡相邀，那刻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周末本来就是休息的时候，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不错的。
费了一点周折，到达水果批发市场。铁皮屋顶下，水果散发出甜蜜的味道，一箱箱堆垛着，卡车进进出出，一片繁忙，来自远方的苹果、柑橘和梨子们要奔赴更远的地方hellip;hellip;
我到达的时候，朋友正出去存钱，他的妻子说：“他一直在等你，一直念叨着，看你还没来，这不，刚刚出去。”接着，就忙着泡茶，忙着在光阴里追寻往昔的影子。脑海里无端掠过“同学少年多不贱”，这是老杜的感叹，我不想继续他的“五陵衣马自轻肥”的幽怨，却还是在欢聚的瞬间留下了多愁善感的陋习。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朋友进来了，我连忙站起，握住他的手，笑着说：“你是越忙活越年轻了！”朋友的妻子接过话头说：“你是第一个说他年轻的人，他自己一直说已经不再年轻了。”是啊，谁都经不住岁月的消磨，重要的是一个人能够保持年轻的心态，我们毫无理由哀叹自己的衰老hellip;hellip; 泡过了茶，聊过了往事，朋友提议去他的厂房看看，我不知道他的生活除了跟水果打交道之外，还有什么厂房，他的厂房不远，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厂里的工人们包装着各色的水果，机器轰响，洗去泥土，水果的面貌焕然一新。他的厂房是水果新生的地方——脱去乡下的服装，穿上城市的新衣。他在与厂长交谈的时候，我倾听着水果的絮语——它们就在城市的心脏中跳动。
在回来的途中，他指着路边的几家店面说：“这是我的产业，是我的梦想实现的地方。”我听着他的话，想着他的过去，除了羡慕，更多惭愧。我想：一个人不能没有梦想，更不能缺失实现梦想的气概。
每个人都有胜过黄金的二十年，二十年的改变可以是沧海桑田，也可以是白发沧桑。你是在二十年之后发出无谓的感慨，还是在二十年之后收获沉甸甸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