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谷忠

在莫斯科访问的最后几天里，我们每天都怀着巨大的好奇在市中心到处漫游。开头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像鱼一样快活，但临走的前一天，我和翻译却遇到了一个从未遇到的难题。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和翻译来到马雅可夫斯基广场附近的国际航班售票处确认返回的机票。办完手续出来，我们正想看一看搭在广场上的几座供群众集会用的绚丽的彩楼，却见有位年轻漂亮的女郎正微 笑着径直向我们走来。
“你们好！是中国人吗？”她一边款款地走着，一边用生硬的中国话向我们打招呼，同时伸出一只指甲涂得通红的小手。我和翻译怔了一下，但只是礼貌地与她握了握手。随之交谈了几句，就发现她根本不会说中国话，于是立即改换俄语。说了一阵，翻译才笑着转身告诉我：“她是个丹麦人哪！”
随后我又得知：原来她是丹麦一家时装公司广告女郎，她每年中有三个月都在欧洲各地介绍、推销公司的产品。她的收入是根据推销产品的多寡来确定的。运气好时，她就会邀她的男友去世界各地游玩；但遇到不顺利的日子，就只能一人躲到小店去吃廉价的金枪鱼和三明治了。接着，她很遗憾地告诉我们，她至今没有机会去中国。我们问她为什么，她耸耸肩说：“我们公司的产品，不太适合中国市场。”这使我们不得不问：“你推销的是什么产品？”
这时，只见她立即从挎包里掏出几张印刷精美的彩色广告，上面印满了丹麦一时装公司推出的新颖别致的女式小帽。它们的造型、用料各不相同，其缤纷的色彩，简直令人眼花缭乱。毫无疑问，这些小帽若戴在女人们的头上，肯定会增加不少魅力。我虽对此毫无研究，但我约略懂得，形形色色的女式小帽是当今欧洲女式高级时装中不可或缺的装饰品。我低下双眼，和翻译一起摆出认真的样子看着，随后又称赞了几句。不料，翻译刚把我的话翻译过去，丹麦女郎就高兴地叫了起来：“先生！我真荣幸能遇到你，你要订单吗？”我一听，连忙请翻译告诉她，我们不是出来做生意的，但我们十分欣赏她的工作和方式。丹麦广告女郎认真地听，随之理解似地点了点头。但是，她又想起了什么，立即从挎包里摸出两张精美的卡片来。“那么，能否劳驾你们对我的推销产品的形象写句话呢？”
我们问她写什么，她告诉我们，她的公司对广告人和推销员的形象要求十分苛刻的，这些人不但要博得公司老板的喜欢，还要让她们带着卡片在世界上征询各国客商的亲笔意见。一般只在这两句之间选一句，一句话是：我爱你；另一句是：我喜欢你。前一句可以使广告人或推销员得10分，而后一句则只得5分。翻译把她的话向我说完，我们就有点不大自在了起来。说实话，这家丹麦时装公司对其雇员的形象评语范围也太过于别出心裁了。
“怎么？那么不喜欢我？”丹麦广告女郎有点惊讶地审视我们。我回看一眼。发现她的嘴巴已显出委屈的样子，但仍像花苞一样动人。我们只得胡乱地在她的卡片上分别写上“我喜欢你”的字样，并签了名，那位丹麦女郎这才高兴地和我们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