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斌
周末带儿子逛鞋店,老板一看到儿子就问:“小朋友,是买鞋吧?怎么还穿着布鞋呀?”儿子昂起头说:“奶奶做的,不漂亮吗?”老板仔细看了看,吃惊地说:“哎呀,还真漂亮呢!”其实我也穿着一双母亲做的布鞋,正笑眯眯地站在儿子身后,老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直夸儿子的布鞋漂亮。
母亲做的布鞋很精致!黑色的灯芯绒面子,白布粘成的底子切割得恰到好处,缀着一圈白边,针脚十分细密,更不必说鞋底上的千百个针眼,有着现代工艺望尘莫及的绵密、厚实。母亲做的布鞋,平整、舒适、暖和,又透气又散汗,十分养脚。
看着儿子穿着布鞋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那时,白天,母亲总是在田间地头忙活着;晚上,就在灯下纳布鞋。母亲不仅给我们兄弟俩做,有时也帮着给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做。大家都说母亲做的鞋好看,她也以此为荣,一有时间就坐下来拿起针线做布鞋。儿时的我,每每穿上母亲做的新布鞋,总是高兴而自豪。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的布鞋悄悄地从我的脚丫上消失了。我背着行囊走进大学后,九月的校园,流行的是一双双白色的运动鞋。那有些老土的布鞋,在某个晚上被我悄悄地用报纸裹了起来,塞进了红木箱,收藏进去的也许还有一个乡村少年的纯朴、坦荡、自尊和母亲遗留在鞋底的几许汗香。
后来,我也有了儿子。上小学的儿子运动量大,不管穿多名贵的鞋,回家一脱,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妻子开玩笑说:“这lsquo;根rsquo;来自乡下,没法治了。”从乡下来的父亲听后,皱了皱眉头,对我说:“回头叫你妈做几双布鞋,看能不能治。”不久,母亲就赶制了一双布鞋亲自送来了,还带来了纳鞋底的工具,不合脚就改一改。儿子放学回家,看到奶奶十分高兴。看看那双布鞋,他犹豫了一会儿,但看在奶奶的面上还是穿着上学去了。下午放学回家,一脱鞋,嗨,还真的没有汗臭味呢。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母亲仿佛立了大功似地说:“奶奶回家后再给你做几双,放心跳吧,奶奶做的鞋结实着呢。”
看着母亲斑白的两鬓、饱经沧桑的面容,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晚上,儿子自豪地告诉我,他的同桌也穿着一双奶奶亲手做的布鞋,和他的一样漂亮,一样舒适。
孩子啊,不知道若干年后,你是否还能想起曾经拥有奶奶做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