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来
老家门前百米开外有一棵不起眼的桑树,它穿越了岁月长河。每次回家,我都不曾走近抚摸它,仿佛有些生分了。它是我的“桑梓”呀,我怎能忘却呢?
我童年的幸福时光几乎是泡在桑树那。高大的桑树下,熟透了的桑果,红中带紫,紫中带黑,那诱惑力是巨大的,让人垂涎欲滴无法抗拒。不单是好吃,更是好玩,我们会比赛谁摘得多,比赛谁吃得多,那是少年时代里我最简便的零食,最佳的游戏方式。
当年不够大胆的我缓慢地攀爬而上,坐在树杈上,一边拉来细枝,一边仔细挑选慢慢享用好看又好吃的桑果,唇边是一圈新鲜的红紫,提起袖口横擦竖擦,即使染了一大片湿湿的,也无所谓,继续一阵狂吃。要是不慎吃进一粒味道怪异的,立马把一大口来不及下咽的桑果吐出。每逢周六下午和周日,树下必然会出现我们的集体杰作,落地的桑果伤痕累累,大家争先恐后地捣乱,成熟的桑果不堪折磨“扑扑”地掉落,一枚枚果实由许多碎珍珠般的果粒组成,落地时迸溅,汁水溢出,染紫了一小片土地,直至打小报告的小姐妹拉来某方大人,小伙伴们才恋恋不舍离去。假如如此不加节制折腾,一树的桑果不用多久就会被我们搞定了hellip;hellip;
桑树下,女孩们擅长玩的游戏是“踢铁路”,即用小石子把脚下的土地划成均份六格,把一块小瓦片用单足(另一足稍微弯曲不着地)从第一格依次不停地运到第六格,如果顺利的话可以一直持续下来,第二次当然是从第二格开始,以此类推,不顺的话,由参与者轮流操作。期间,小瓦片不能抛在格外和格线上,否则自动取消这一轮比赛资格。谁最先完成六格运载任务谁就取胜。女孩的花样特别多,“煮点心”、“跳花绳”、“过家家”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玩个不停。男孩们的拿手游戏则是投掷橄榄核游戏。参赛对象把同等数量的核子放在稍大的石块上,在几米外划一条直线,大家站在线外,手拿小石子,瞄准前方盛放橄榄核的石块投掷目标,打中目标后,散落下来的橄榄核就归他,如果盘上还有剩余的,小石子落在哪里,人就站在哪里,对准盘子投放,打下多少都归他,直至盘中一粒不剩,然后重新开始。如果后来者打中先行者抛出的落地小石子,就可以把整盘的核子拿去。当时这种游戏相当盛行,大受欢迎,其乐无穷,乐此不疲hellip;hellip;虽然明知战利品没有多大用处,但是谁战利品越多,脸上就越有荣光,以至于我们往往为了战利品而争得脸红耳赤,有的还一度交恶,谁也不理谁,形同陌路,留下心结。一阵子后,又恢复如初,不愉快的事尘飞烟散,有的更是因此结下同盟。
童年时代,桑树下我和小伙伴吵架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当年,我在树上,他在树下,两人恶言相向,唾沫四溅对骂起来。他的言语十分尖刻,我见语言占不了上风,就往树下吐唾沫。他见我居高临下,就想把我拉下树来。我抱住树枝不下来,他抓住树枝一摇,小树就剧烈地晃动,我站立不稳,从树上跌落下 来。所幸桑树不高,自己伤势也不重。我按着被树枝擦伤的脸,哭哭啼啼回家去了hellip;hellip;
故乡的桑树依旧茂盛,所不同的是,桑树周边昔日的盛况不见了,不再有周旋在它身旁的人群,不再有嬉闹追逐的情景。每次回家,我总想亲临桑树,向它问好,但都没有做到。疏远桑树仿佛是一种罪过,心有不安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