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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
【发布日期:2010-03-25】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林双华

小时候,我们村里的小孩经常玩打仗的游戏。之所以对打仗情有独钟,我想,可能跟那时看战争影片有关吧。小时候,大队部操场经常放电影,放最多的,是《南征北战》《地道战》《地雷战》《红日》《洪湖赤卫队》hellip;hellip;这样一批耳熟能详的故事片。有的片子,春天放了,冬天再放;今年放了,明年再放,但大家并不觉得厌烦,每放一场,总是津津有味地看,认认真真地看,哪怕是放映期间来了暴雨,也尽量在雨中坚持看完。
电影看得多了,心里头就痒痒的,很自然恋上了虚拟的战斗游戏。在我记忆中,二哥是个很有能耐、鬼点子很多的英雄,一位最可胜任“孩子王”称谓的乡村少年。他带领我们到屋后小树林里建“碉堡”;教我们自制机关枪,用老家那棵苦楝树的果实当子弹。更好玩的是,二哥还发明了一种“敌情监控器”,就是用一根长长的串连起来的绳子,一头连着屋后他认为的某几个“军事敏感点”,一头连着我家后房二哥居住的那个“观察哨”。有一回,充当“监控器”的绳子剧烈地摇晃了两下,二哥一阵狂喜,飞奔去屋后寻找“敌情”,原来,是邻居秋风家的一只母羊在吃草时,不小心绊到了二哥暗中布控的“机关”hellip;hellip;只是后来,我父亲发现了二哥的“监控器”,气得暴跳如雷,因为那些绳子是他准备用来捆扎地里的稻草,突然间就不翼而飞了。找了半天,才在二哥的“观察哨”里找到了。可想而知,父亲把二哥狠揍了一顿,马上没收了那根二哥引以为豪的绳子。
再好玩的游戏,总有玩腻的时候。比如捉迷藏,砸铁项,顶独腿,摔香烟壳,弹玻璃珠,弹橄榄仔等等,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乡村儿童游戏,时兴一阵,又悄悄被另一种新的游戏形式所替代。很快,我们玩起了打仗的游戏。不知何时起,我们的游戏园,搬到了南山那片东湾自然村与湖西自然村交界的山地。在我们看来,那才是真正意义的“国界”。我们的队伍很快拉起来了,最好的战士也挑选出来了。对方呢,是我们小学的同学,看样子大伙都想玩点刺激的,不等我二哥说完游戏的规则,对方的几个块头较大的同学,就激动地哄起来,来啊,干,谁怕谁!
那场战斗在傍晚拉开序幕,到黄昏时结束。在我印象中,战斗很是激烈,不知是谁喊出的一声“开始”,双方石粒纷飞,泥块猛砸,木棍狂舞,连地头里将枯未枯的番薯藤,也被当作了武器,从我们这边的阵地晃晃悠悠飞过去,又从对方那边的阵地晃晃悠悠扔过来。有一瞬间,正当二哥潜伏着向敌方阵地匍匐前进的关键时刻,一个眼睛有点斜的对方人员发现了他,居然把一粒硕大的石块猛地瞄准二哥砸过来。我们在后方观战的伙伴们,包括我的姐姐和堂姐,都惊慌地尖叫起来,阿元小心,阿元小心!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二哥光荣挂彩,头部很快起了一个疙瘩,但二哥轻伤不下火线,一直坚持到战斗结束。最后,有两、三个敌人负伤陆续向后撤退,对方渐渐溃不成军,我方大获全胜。很快,当天晚上对方陆续有家长找上门来告状,我母亲很生气,惩罚了二哥不说,连一向对我们很疼爱的奶奶,也莫明其妙地生了闷气。后来我才明白,湖西是奶奶的娘家,那个自然村有一半以上的大人小孩叫奶奶“大姑”。深受娘家人尊敬的奶奶大概觉得,自己的孙子居然带人打娘家人的孙子,是很丢脸面的事hellip;hellip; 后来,二哥初中未毕业,就缀学回家,开手扶拖拉机,进鞋厂打工,办洗衣粉厂等,前前后后换了好多个行业。遗憾的是,二哥已过了不惑之年,却未能真正读悟人生,欠了一屁股的债。我有时想,二哥为什么不去参军呢?也许只有军营这样的舞台,才是他真正的用武之地。人生有时就是这样,错过了一站,一辈子可能也就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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