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平

“朔风吹，林涛吼，峡谷震荡。望飞雪，漫天舞，巍巍群山披银装，好一派北国风光。”这是京剧《智取威虎山》里面的经典唱段。如今，别说京剧唱腔，就是这唱词，现在的年轻人也难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回顾那段看“样板戏”的日子，对我这个经历过那段难忘岁月的人来说，永远觉得韵味十足。至今，我只要掰指头数一数，八个样板戏一个都没忘：《沙家浜》、《奇袭白虎团》、《红灯记》、《海港》、《杜鹃山》、《白毛女》（舞剧）、《红色娘子军》（舞剧）、《智取威虎山》（交响乐）。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八个样板戏随着文化革命应运而生，很快地就唱红大江南北，人人会唱，张口就来，家喻户晓，举国传唱。当时的电影片很少，八个样板戏被拍成电影后，人们都把看样板戏当作不可或缺的消遣和娱乐生活。我读小学时，正是大力普及推广样板戏的时候，从城市到农村，银幕上除了八个样板戏外，几乎看不到其它内容的电影，就连收音机里和大队的高音喇叭也都是播放着样板戏，堪称“八亿人民八部戏”的年代。
那时，能拥有一部收音机，就可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所以想给我们单调的生活里添一些乐子，是不可能的事。我家同样贫穷，我们三兄弟也都把看样板戏当成唯一的娱乐活动，可以说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那时常常要跑五、六里外的部队驻地去看电影。夕阳西下，放映员把幕布撑好，大家尽量将板凳靠到放映机的位置。放映员在调焦的时候、或者换片子的时候，我们会将手对着投射灯直挥，然后照射到幕上，很得意。如果碰到“跑片”，那大家更是盼望得直伸脖子。放映场上的观众几乎将银幕四面围住，后边的人往往会爬到房顶、树上、电线杆上，常有不小心摔伤的。还有的人会跑到银幕背后从反面看，没办法，在正面看的人太多。
不光是我们如此痴迷，大家都是这样。尽管夏天虫叮蚊咬，冬天冻得哆哆嗦嗦，但大家在露天看样板戏依然是津津有味。那时的路都是土路，阴雨天被车碾压得高低不平，看完电影摸黑回家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扭伤脚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但大家全不在乎。有一次，为了看第四遍的《红灯记》，我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崴了脚，第二天脚肿得像馒头一样大，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
也许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这些经历有些不可思议，但我认为八个样板戏的意义至今犹在。京剧是中国的国粹，京剧唱腔旋律优美；样板戏的剧情经典，催人奋进。近几年把过去的样板戏翻唱或根据京剧改编成的连续剧陆续登场，虽然总感觉和我小时候看的相比总少了点什么，但毕竟也能勾起一些和样板戏有关的儿时的共鸣与回忆。
童年时的娱乐活动很少，一个月能看一场两场电影总是一件很高兴的事。八个样板戏看过了无数遍，很多唱段都已烙印在我们的脑海里，就像已经刻好的唱片，只要有环境，就能流淌出那熟悉的唱腔。
同龄的你，还记得这些样板戏和唱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