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凡利
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那年中秋节前,父亲托人在供销社里买了一斤月饼。六个一斤,白糖馅的。母亲先给爷爷奶奶送去了两个。接着又给我家隔壁二柱家的孩子送了一个。母亲把剩下的三块月饼包好,放到了挂在梁头上的专盛稀罕物的篮子里。
那时我每每放学后,总会眼巴巴地望着梁头上的篮子,咽口水,想象着月饼的香甜。那几天的日子过得真的好漫长啊。
好不容易熬到月儿圆了。十五那天,夜幕降临,我和姐姐哥哥五个人小燕子似的早早地围着桌子坐了。母亲从梁头上放下篮子,取出了月饼。月饼已经出油了,包着的纸被油沁得发光发亮。母亲把包打开,看了看这三个“躺”在桌上的月饼,月饼黄灿灿的,就像天上的那轮明月。妹妹伸手抢了一个,哥哥想夺回来,却被母亲阻止了。看着妹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不忍心,就说:“你妹妹小,就让她吃一个吧!”剩下的两个,母亲用刀切了,每个都一分为二,我和哥哥、姐姐正好一人“半个月亮”。大哥见月饼没有母亲的,就把自己的“半个月亮”切了两小块,捧给了父亲和母亲。母亲只是用舌头舔了一下月饼又交给了哥哥说:“你们吃吧,吃了你们就能快点长大,长大了你们就有月饼吃了hellip;hellip;”我问母亲:“真的?”母亲说:“妈的话还会有假?到了那时候,你们就可以敞开肚子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二哥用舌头舔舔嘴角的月饼屑咽了咽两口唾沫说:“如果过一个节能让我吃上两块月饼我就能幸福死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什么叫幸福。幸福就是能在中秋节那天吃上两块月饼!
我记的那次我没舍得把那半个月饼全吃了,而是又留了一半,备着以后吃。我把留的月饼又用纸包了,放到我的小纸箱里。过了两天,我去取纸箱里的那一小块月饼时,月饼已没了。光剩下碎屑和一堆老鼠屎。原来是老鼠替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