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言
整理东西要搬家,修饰盒中不知何时添了一支生锈的钩针。这支钩针陪随着母亲二十多年了,从我懂事起,母亲就拿它钩东西赚钱贴补家用。
母亲是个心灵手巧的人,那时家里穷,他们夫妻俩每个月工资合起来才80元5角,为了贴补家用,母亲每天下班后,总钩东西赚钱。记得刚开始,母亲用红和黑二种色线相配钩自行车横杆的装饰品到街上去卖,这种装饰品像一块长方形的花边,当年自行车属珍贵物品,街上极流行这样装饰自行车。一段时间后,这种装饰不再流行,母亲就改钩外贸衣服的花边,我清楚记得,母亲白天上班,晚上钩衣服,那时母亲年轻,天天熬夜到深夜,第二天天未亮照样起床去早市,而我常常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看着她编织,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年幼的我总是抱着衣服满市场找她hellip;hellip;
钩这种外贸的货,花样翻新快,一批一批货的花样都不一样,每次来新货母亲都得去发货人家中学新花样,一去就是几个小时,没人带的我总像跟屁虫一样紧随其后。记得我5岁那年,母亲晚上要去刚开张的一发货人家中学花样,因那次花样太繁杂,需要时间长,会学至深夜,就把我交给父亲带,无知的我假装睡着,使父亲上当出去跟朋友打牌,我便趁机溜出去找母亲。我先去了母亲常带我去的下胜尾基点,那里没人我又转跑到孔里,当我敲开孔里发货人家门时,这家阿姨惊呆了,一个5岁的小孩子晚上十点多独自一人来找母亲,她怕我独自一人回家出事,就送我回家。当我回到家里时,父母亲他们都还没回来,那阿姨就把我托给我家隔壁的阿姨。12点多母亲回家后得知此事,跟父亲大吵了一场。
上小学,每天放学母亲总来接我,她总是站在我们学校门口的一电线杆下边钩边等我,十五、二十分钟的时间都不放过,同学们常拿这事当话柄取笑我,那时我真恨她、恨自己倒霉摊上这样一个丢脸的母亲,总想方设法躲避她的接送。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我上初二,是一件事让我改变对母亲的看法。母亲在我的毛衣上钩了一个非常美丽的花领,班上的同学看到后都问我是哪买的,很是羡幕,还有些同学求我帮忙,让我母亲也给她钩一个,特别是母亲给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女儿钩了一件后,让我“名声大振”,大伙都说我幸运,有个这么手巧的母亲,把我打扮得像个小公主。
往事如烟,一晃多年过去了,母亲为我钩的衣服、帽子、裙子至今还保存着,那一针一线织进去母亲的慈爱。母亲由于长年累月低头钩衣服,落下了脊椎骨质增生病,再加年岁已高,老眼黄花,再也无法钩东西了,可她依然珍藏着这支钩针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