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
年年都过年,岁岁都除夕,可记忆中最深刻的除夕,莫过于高中毕业的那年hellip;hellip;
那年,我高考不争气以两分之差名落孙山,心灰意冷回到家中,茶不思,饭不想,整天郁郁寡欢,最终憋出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好几天。病愈后,我整天闷闷不乐随母亲干家务,不知如何选择自己今后的人生,上大学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去复考又有点心虚,怕万一又考不上丢脸,而顶替父亲退休补员当个工人,我又心不甘,举棋不定间除夕已降临。
这一年,除我“倒霉”外,我家可是喜事连连,移民山村10年的我们得以回城,二位哥哥临时工转正,姐顶替母亲补员当工人,大嫂在农村也赶上分田单干,退休在家的母亲与嫂子一年打下了40多担谷子,有了粮食,母亲就养了一大群鸡鸭,在那前几年吃大锅饭的岁月里,我们的肚子可饿得发青,一年有几个月缺粮,麦片、地瓜等杂粮都吃不饱。
家中经济面貌发生了巨变,这过年自然不比往年,家中各成员添购新衣不说,就说除夕的晚饭,母亲是既杀鸡又宰鸭,父亲他们也从城里带回了好多鱼、虾等海鲜,年夜饭开吃时,一家人眉开眼笑围坐在“八仙”桌前边吃边谈,母亲与嫂子轮换上灶台做菜hellip;hellip;
可对着这满桌丰盛的佳肴,我怎么也提不起口胃,二哥与姐在嬉耍谈笑,我却默默无言,一反从前爱“叽叽喳喳”的本性,机灵的大哥见我如此,已猜中几分,瞥我一眼后,继而转移话题来逗我:“我们家小lsquo;喜鹊rsquo;今晚怎么了,也不来向哥讨压岁钱?不要那我就省了hellip;hellip;”
压岁钱,我何尝不想要,作为家中成员最小的我,每年都要讨压岁钱,可从小我就很懂事,从未乱花过压岁钱一分,总是攒着压岁钱当学费。要是以前,我早就扑过去抢大哥二哥的钱,可此刻,我压抑内心许久的伤痛再次如岩浆喷发,反而伤心地哭了hellip;hellip;从前我要压岁钱是为了学习,而如今压岁钱对我来说有何用?
家中的喜庆气氛一下子被我搅乱,不知情的母亲从厨房出来责怪哥,姐搂抱着哭泣的我安慰我,父亲沉思良许终于向我敞开话题,问我是要复考还是补员,二条路由我自选。
我不加思索回道: “不然就补员。”
此话刚出,只见全家都睁大眼睛,特别是大哥瞪眼张嘴好久才说出话:“你就不想再去补习复考,真想这样放弃,你也太不争气了hellip;hellip;”经过除夕那晚一家人的劝解,我终于振作起来,重新背起书包,投入到复读大军中。一年后,我终于走进梦想的校园,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
多年过去了,每当过年,我都会想起那晚决定我命运转折的除夕之晚,还有曾经那温馨的大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