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天气预报:
渡口
【发布日期:2013-04-07】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明 信

渡口在西瓜地下游两公里处,溪岸上,是一片龙眼树,成熟中的龙眼压弯了枝头。水中的倒影,有时一动不动的,而当一个水浪扑过来时,倒影皱了,龙眼沉到浪花中了。一条小路从龙眼树间穿梭着,沿着台阶,下堤岸,一条长七、八米的小船静静地依靠着,它的一头搁在溪岸上的鹅卵石上,一头在溪流的外围轻轻地晃动着。来渡船的北岸社员,有肩头斜横着扁担的,有怀抱着婴儿的;有挑着担子来的,有牵着小羊羔来的,他们在船中找落脚点,有站在船沿的,有坐在舱内的,坐在船沿的面朝西,坐在舱内的面朝南。一位戴着斗笠的老头,他正静静地坐在靠近水面的船头,悠然地吸着水烟斗,我们仿佛能听见他一阵阵“吧嗒吧嗒”的吸烟声响。他大概就是负责撑船的人,因为他的面前横放着一根三、四米长的竹竿。来乘船的人络绎不绝,人们不断地往船头移动着,但他们没有越过竹竿,竹竿是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靠近船头的这片逼仄地带,是老头的工作岗位,是他带领大家驶向南岸的撑船空间。正是中午时分,水面上非常闷热,他吧嗒了两下嘴。他面朝着溪北,一个个来自溪北的人,由远而近,渐渐进入他的视野,很快,他们进入了他的小船。
二十分钟过去了,小船中人满为患,老头把水烟斗往腰间一别,站了起来,扬起手中的竹竿。正当此时,鹅卵石路上,有人边跑边挥着手喊着话。老头使劲地朝岸边摆摆手。
渡口和小船,引发我们的好奇。我们决定坐一趟。
小船从南岸起航。刚出发时,溪水很浅,老头驾着小船,他向左轻轻地划一篙,向右轻轻地划一篙,蜻蜓点水般地穿行在水草掩映的航道里。青青的水草随波荡漾,澄澄的波光映着随风摇曳的芦苇。这情景和电影中的镜头非常相似,有点神秘。渐渐地,溪水变深了,在阳光的垂直照射下,我们能清楚地看到:清澈的溪水在溪床上静静流淌,甚至能看清水中潜跃的草鱼。水面上波光粼粼,而北岸的村庄,炊烟在空中缥缈浮动上升。站在小船上眺望远山,山色淡到极点,若有若无,似隐似现。我们在溪畔看护西瓜,在溪流中游泳,曾经无数次远眺北岸,可这次坐在船上看,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情韵袅袅,摇曳生姿,令人心醉神迷。
眼前这清凌凌的溪水,就是从我们游泳的地带流下来的。我们痴迷地欣赏着景色,一个同伴忘情地趴在船沿,探出身来,双手不停地划着溪水。正在此时,小船进入中流,溪流中石头峥嵘,像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凶神恶煞。溪水冲进乱石滩里发出阵阵喧哗,小船也由刚才的平阔地带,进入蜿蜒曲折地带,小船剧烈地抖动着。撑船的老头把竹竿伸向溪水的深处,竹竿看起来都快弯曲了。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跳,看得出,他正在拼尽全力,避免小船被激流卷走!同伴来不及防范,差点掉进溪水中。就在他身体下坠时,一个男社员眼明手快,就像在稻田间抓青蛙一样,又像老鹰抓小鸡一般,迅速抓住他的双腿。他这一抓,也把裤子齐刷刷地拉下来,同伴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惊吓的是白,羞愧的是红。这坐船和游泳,完全是两码事,同伴还自诩自己会游泳,掉下来也没事。
不知不觉间,小船靠岸了,大家纷纷掏钱,大人两毛,小孩一毛。收钱时,老头没有吱声,有一个社员说自己忘了带钱,下回再补吧。老头轻轻地点了头。这会,他摘下头顶的斗笠,坐在龙眼树的阴影下,不停地用斗笠扇风。我们这才清晰地看到他那清瘦的面容。这数月来,在溪畔守护西瓜,风吹日晒的,我们浑身黝黑,而眼前的他呢?更像是一个黑人!一会,老头上了溪岸,扇了几下炉火,开始烧水。其实,那个烧水的小火炉一直在冒着一股淡淡的青烟,他是用木匠拉锯剩下的碎沫生火的,这样一来,他在溪中行船,岸上的炉火不断。在火炉的旁边,摆放着碗筷什么的,一个渡口就是他的一个家。
我们无从知道他的出身,也许他是打渔的,眼前的这条溪就是他生活的全部。溪北的社员中,有很多以捕鱼为生的,我们游泳时,经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划着竹排,悠然地在靠近岸边的溪流中捕鱼,竹排上搁着一只竹篓,那是他们这一天下来的战利品。他们捕鱼时,我们就站在岸边,看他们全神贯注地把目光锁定水中,听他们手中渔具发出“嗞嗞嗞”的声响,这是自制的电力发出的。在我们的心目中,在溪中捕鱼实在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这不,我们都不想回西瓜地去,他们的竹排在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我们也跟着挪动脚步。
(未完待续)

分享至:
打印】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