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纯
春天的平原坦荡开阔,绿油油的麦子铺成厚厚的绿毯。与麦苗一起茁壮生长的,是田间地头的各种杂草。它们顽皮地招摇着,尽情享受无限春光。
可是,这些杂草影响麦苗的生长,要拔去它们。还有,家里养的一头猪也闻到了青草的气息,早已垂涎。母亲在孩子稚嫩的肩头挎上一个小竹筐,打发他们去打猪草。那个年代,打猪草成了春天的风景。田埂上的少年迎风奔跑,一张张笑脸在春风中扬成一朵朵花。打猪草的孩子们,为春天增添了无限生机。
我每天下午放学后,都要去打猪草。母亲对我说:“麦地里那些草,要早早地拔掉。今年家里那头猪,就指望着你把它养肥了。”我仿佛得到了无比神圣的使命,喜滋滋地奔向田间。打猪草对我来说,不是繁重的劳动,而是一种愉快的游戏。
我熟练地拔起挤在麦田里的各种杂草。春天的土地松软湿润,猪草一般能拔下来。有时候碰到不好拔的草,还需要用小锄头锄下来。我们都还小,不能熟练地使用小锄头,偶尔会有人被锄头划伤手。即使手指流血了,也不胆怯,随手抓一把地上的泥土,按在出血的手指上,血立即止住了,继续打猪草。打猪草,让孩子们体验到了劳动的愉快和艰辛。
一会儿功夫,竹筐里的草要满了。我会放松一些,跑去追蝴蝶,或者采野花,尽情撒欢。田野里总是有那么多美丽的诱惑,让人流连忘返。天黑了我才回到家,母亲看到我的劳动成果,对父亲说:“瞧,女儿多能干!”我得意极了。其实,大人给孩子们安排这些劳动,就是让孩子们早早感受到对家庭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打猪草的伙伴很多,但是每次都会有邻居的男孩。我和他同龄,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打猪草。打猪草的时候,他总是照顾我,如果我打得慢,他就会跑过来帮我。不管多晚,他都会等我一起回家。回家的路上,他会用狗尾巴草给我编草戒指,还给我戴在手指上。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将来要嫁的人就是他。
打猪草的美好时光倏忽间过去了。多年后,我回到故乡,却发现孩子们都不打猪草了hellip;hellip;而再次见到与我一起打猪草的邻家哥哥,他已经成了两个女孩的父亲。我们打过招呼,就再也没有话说了。时光如水,总有一些美好是要流逝的。
春去春又回,故乡的田野上,早已绿油油了吧。我真想回到故乡的原野,脚踏故乡的土地,再打一次猪草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