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学峰
和朋友聊起童年的西瓜,聊着聊着便觉口中湿润起来,很是解渴。
印象最深的还不是生活中真实的西瓜,而是银幕上的,可看却不可嗔的影像。还记得电影《小兵张嘎》吧,路边一堆青皮西瓜,旁边那个胖翻译官双手捧着一个硕大的西瓜,乌子红瓤,啃得满脸瓜汁,吃一半,甩一半,让人好不眼馋嘴馋。童年时我每看一遍《小兵张嘎》,就似饱餐了一顿甜甜的西瓜。老片子《小兵张嘎》是黑白电影,但直到现在存留于脑海里的却是诱人的色彩——青皮乌子红瓤。
西瓜在少年的心目中最为神圣高贵。那时,只要有见到空地,我心里就会直呼:这地方种上西瓜多好啊。曾经多次向校长建议:操场的空地上应该种西瓜。记得我还曾央求父母:“咱家也腾出一块责任田种上西瓜吧。”爷爷总是笑着说:“口粮都留不足,西瓜能当饭吃啊?”不理解,我怎么也不理解。我吃饱西瓜就不吃饭,还不行吗?想想现在的孩子,在琳琅满目的洋水果堆里,西瓜在他们心目中觉得大众化更显土气。
我对西瓜的特殊情结解不开,理还乱。就是现在,走在小区的花园里,我仍不由感慨:一半长花供观赏,一半种西瓜享口福,那该多好。闲来,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信笔而来,看着纸上的圈就如一只只秀色可餐的西瓜。每每见此老婆便说:“你这是得了西瓜综合症。”我总是笑着答道:“这是童年嘴馋落下的病根,根本无良药根治。”
儿时,我们吃得更多的是偷来的西瓜。那时,到瓜田里偷瓜,守瓜的看瓜,一看一偷,是每时每刻存在的对峙和“斗争”。先前是集体的瓜田,时刻都有人在把守,而村庄上如我们一群半茬大的孩子时刻都在对瓜田虎视着。我们坚信没有突破不了的防线,瞅准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运用一切可以施行的战术,白天察看地形踩点,半夜潜伏摸进,每每总能得手,一吃还一带。
调虎离山是常用的战术之一。一伙人兵分两路白天深入“敌占区”埋伏,两边“岗哨”看得甚紧,似无机可趁。一路人马便在路口佯装厮打,往死里打,看瓜人实在看不下去,便出来劝架。得一空档,另一路人马已悄悄摸进瓜田。那边不带着胜利果实混出来,这边厮打不得停息。得手,这边厮打的人马便轰然撤下,作鸟兽散状赶往分赃处,一路狂奔,惟恐等不及,分不到瓜吃不就白白打了一场架了么。也有失手的时侯,被看瓜的活捉,最惨的一次是被剥掉小背心,扒光小裤衩,赤身裸体一路蒙羞回村。西瓜没吃着,净赔了一身行头。
贫穷饥谨的年代,偷吃西瓜在乡村是根本杜绝不了的现象。偷吃西瓜在我童年记忆中是一道酸甜而又美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