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玲
记忆中的端午,总会浮现出一杯酽醇的雄黄酒。
儿时的端午,奶奶在清晨便忙活开来,在白酒中加入少量雄黄,制成雄黄酒,然后用艾叶或菖蒲蘸取酒液,洒在房屋的各个墙角。雄黄酒的气味刺鼻,喷洒后,蛇虫闻之远遁,既杀除了病菌,又使破旧晦涩的房子多了一些清爽。那天,雄黄的刺鼻味儿一直弥漫在身边,给人一种愉悦清新的感觉。
中午吃饭时,奶奶端来一杯雄黄酒,大人们轮流小啜一口。小孩子不能饮酒,奶奶便用手指沾着雄黄酒涂抹在我的耳鼻、手足心等处,并在额头写上一个大大的“王”字,说是可以保佑一年的平安。我仰头问奶奶:“为什么咱们家每年端午都要喝点雄黄酒呢?”“因为可以辟邪,而且喝了雄黄酒,病魔都远走。”奶奶说。我很好奇,用竹筷蘸了一点,唇舌一 抿,雄黄酒的味道便深刻在端午的记忆中了。
那年,我看了电影《白蛇传》才明白,是许仙的一杯雄黄酒把白娘子变成了原形的。我喜欢白娘子的美丽与善良,害怕看她变成蛇的那段痛苦过程。我心里隐隐觉得:原来蛇害怕雄黄。再次过端午节的时候,对雄黄酒便有所畏惧,然而在奶奶的劝导下,我还是抿了一下。
上中学后,每到端午,我多想告诉奶奶,喝雄黄酒是有害健康的。但面对奶奶那慈祥的目光,我都打消了念头,端起一杯雄黄酒,抿了一下。酒,只打湿了嘴唇;爱,却泽润了心田。
后来到外地求学、工作、安家,由于没有时间,很少回家乡过端午节。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感到很庆幸,因为不用再勉强自己喝雄黄酒了。然而,在粽子飘香的时候,我仍然会想起“持艾簪蒲额头王”的民俗,想起那杯酽醇的雄黄酒hellip;hellip;但奶奶却永远地走了。
如今,端午成了国家的法定假日。去年,我回到家乡,过了一个原汁原味的端午节。在长满青草的奶奶坟前,我举起酒杯,遍洒雄黄酒,酒连同那深深的思念一起浸了下去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