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国
炎炎夏日,火辣的太阳照得稻穗闪闪发亮。田里,收割的乡亲们有的停歇下来,放下镰刀,索性抬头仰望洁净的云朵,喘一喘气;有的则赶着这几分钟甚至是几十秒,有意识地放快镰刀舞动的速度,抓紧收割。
淹没在稻田里的小伙子突然吆喝了一句,刹时,风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在村子中央掀起了一股浪潮,庄稼一渠挨一渠的,浩浩荡荡,颇为壮观。烈日下,寂静的村庄也跟着热闹起来,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叫得响亮,凉爽的风一阵接一阵,一阵比一阵吹得有力。树上的夏蝉欢快地鸣叫着,桥下的流水轻快地流淌着,弯腰收割的少女笑开了花hellip;hellip;
这是难得幸福的片刻。
母亲是不舍得休息的,她一天到晚忙碌着。父亲远在他乡务工,她又是男人又是女人地忙着hellip;hellip;我们家没有打谷机,用的是“打谷桶”。打谷时,母亲先是将一把把稻穗举在头顶,随后,母亲奋力一打,稻穗落在了打谷桶竹栅的栏板上,熟透了的稻谷便掉落在了木桶底部。
我喜欢母亲打谷的样子,头戴草帽,腰系围裙,女人的打扮,但她挥动稻穗的瞬间分明是男人的模样——沉甸甸的稻穗在她的挥洒之间,掌握之中。母亲生性好强,“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她从来不甘落后,她一个女人顶好几个男人干的活。
当年,我年仅十二岁,念小学三年级,每逢双抢时节村里的小学都会放几天假,双抢是村子里一年来的头等大事。相对于享受丰收喜悦的抢收,我更愿意栽种秋收的希望。
我一直认为,插秧也是一门艺术,并且我热衷这门有讲究的艺术。
插秧有开畦、撕秧、撤步等多个环节,必须得躬着腰曲着腿,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一件很辛苦的农活。我七、八岁时就开始学插秧,待到十三、四岁已成了村子里的插秧能手,“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要想插得直,就得不怕裤裆湿,我喜欢这种与水亲近的感觉,与大地亲近的感觉。
田间劳作美如画。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遥远的故乡小村,田野上想必处处是忙碌的身影吧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