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宝琴
朋友送了一箱子橙,放在客厅里,我总是贪嘴地吃了一个又一个。老公在一旁笑看着,想制止,却又停不下给我剥橙子的手势。
我对橙子的喜爱,是从小就开始的。但小时候,橙对我来说是奢侈品。
那时候得到一个橙,握在手里舍不得吃,揉揉搓搓,恨不得揉出几个橙来。直到橙皮越来越软,里面的肉都快要被揉了出来。有时候也会将它藏起来,藏在枕头底下。睡眼惺忪时还会下意识地拿起来闻一闻,然后,在扑鼻甜美的橙香中沉沉睡去。有时在梦中突然惊醒,双手就往枕头里抓去,橙还在,就又转个身睡去。
留上两日,橙子开始变色,不能再留了,便迫不及待地剥了吃。发软发干的橙好剥,在脐部剔出一个小小的口子,掐住往下撕,露出包着果肉的那一层白中带点黄的果皮。再花上老半天时间,把果皮揭得干净了。端详许久,竖着鼻子使劲闻着。待鼻子和眼睛都饱了,才送入口中满足等待许久的胃。
逢年过节,跟着大人去拜年。主人端上一大盘切好的橙,果盘刚贴桌面,一群小孩的手早就等不及齐齐伸了过去。
拿到一片橙,一口下去,总嫌果肉太少,尽管那已是厚厚一片。果肉吃完,橙皮也是不错的玩具。我会专心地用指甲抠出一个个的小洞组成一个小图案。吃一片橙子只要几秒钟的功夫,橙皮却可以把玩上好一会儿,直到把好端端的橙皮给折腾成面目全非的小零碎,才依依不舍像撒花瓣一般撒向门前的小池塘。
上大学后,橙子已不再是稀罕物。除了吃橙子,削橙也是件乐事。
像是削苹果皮那般,从橙子的底部开始,破个洞,顺着橙面,一圈一圈削下来,最后皮肉分离。完整的果肉,一条不断线的橙皮,细细长长,收起来,又像是个完整的橙,不过是果肉被掏空了。拉长,又像是一条蛇形的彩带,透着橙的清香。
这个过程,简直就是一个创造艺术品的过程。我甚至揽下了给全宿舍的姐妹削橙的大任。逢年过节,家里来了亲朋,我也迫不及待想要展示一番自己的刀工,一个个玲珑剔透的橙削出来,别提多兴奋。
工作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又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把橙子掂在手上,揉搓几下,再套上包过的薄塑料袋,剥起来。或许没有了小时候那份童心,揉搓得不够久,橙皮和果肉之间舍不得分离,撕扯间,总是容易将果肉破坏。如今的橙,已不再像当初那般难得,也不用藏着几天舍不得吃。因此,吃橙,少了小时候的那份虔诚,多了份随意与漫不经心。
橙子外形漂亮,色泽讨人喜欢,果肉味美营养丰富。吃着橙肉,咀嚼着的是过去岁月的甘苦、现在生活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