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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孩时
【发布日期:2015-05-20】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李福生

四十多年前,我家住在小镇的老街上,距宫口河百米不到的路。在宫口河寿泽桥边曾经有过一座电影院,属于县工会管的,便叫“工人电影院”。上世纪六十年代那阵电影院前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爱看电影的那一代人,还都把工人电影院当成了涵江“地标”建筑。那个红砖的电影院巍峨而神圣,里面装着无尽欢乐,能看一场电影,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
小时候贪玩,一放学就急吼吼地做完作业,呼呼吞食着地瓜稀粥后,便“呼朋唤友”和老街的小伙伴们,聚集在电影院门前大路口嬉戏,捉迷藏、扇烟牌、玩老鹰抓小鸡hellip;hellip;等玩过了这些,小伙伴们便想方设法混到人群里去看电影。童年的宫口河边电影院是我与小伙伴疯玩的乐土。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电影院常年放映大型彩色文献纪录片、《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系列现代京剧。那时候,电影正式放映前,往往要加映《新闻简报》。后来还放映一些越南、朝鲜等外国片,当时,社会上流行着这么一段顺口溜:“越南电影是飞机大炮,朝鲜电影是哭哭笑笑,中国电影是新闻简报,阿尔巴尼亚电影是莫名其妙。”后来电影渐渐多了,一到晚上,看电影的人把电影院门前大路口都挤满,好片上映时,二个检票口同时开放都忙不过来,人挤人,小伙伴们随便拉住老街上几个眼熟人的手,就可以混去看。这些老街顽童为了能看上一场电影,想出爬墙头、钻地沟、造假票等各种歪点子混进电影院。
街后的宫口河当时是涵江内河航运中心地带,南往北来的运货的溪船、沟船络绎不绝。夏天的宫口河最热闹,那河水如练、清流潺潺,下午三、四点,老街上小伙伴们穿着一条裤衩,跳进清凉的河里,在河里追逐叫闹,到处溅着水花。玩累了就在河边小码头石阶上坐一会儿,或是跑上河边走道上编唱莆田方言顺口溜嬉戏过往的船家,或嘲弄在河上撑竹排放鸬鹚抓鱼的人hellip;hellip;到了傍晚,宫口河到处都是来游泳的人们,扑通入水声、小孩子尖叫声、大人呼喊声汇成一片,整个宫口河非常热闹,这样的喧哗声一直持续到晚上七、八点后,小河才渐渐静了下来。
黄昏降临的时候,老街上家家户户都端出一盆水,往家门口泼水。等天黑,街上渐渐凉了,左邻右舍有的把桌子支到外边去,有的搬来竹床、竹椅,在光亮不大的路灯下,一家人围在街边一边吃饭,一边跟邻居聊天。老街上时不时会走来提着篮子卖海仔、挑着担子卖小吃的小商贩,街边正在吃饭的阿伯阿婶也会时不时上前买点。街上难免会有一些脸熟的人走过,人们偶尔会打打招呼。吃过晚饭的小孩们一群一伙地跑来跑去,发出阵阵嬉笑玩闹声,不亦乐乎。
夏天的夜晚炎热难当,河上吹来的凉风阵阵,老街上的“各路人物”摇着蒲扇,三三两两来到宫口河边的石条和河中三座桥上的石栏坐着,三五成群乘凉聊天。有时,小孩们也凑上前听老者说古论今,有的聊天人像报纸,天南海北无事不晓,故事全写在脸上;有的人像收音机,选对了台,他们会喋喋不休hellip;hellip;微风吹过河岸边的大柳树,凉爽极了。聊天者没完没了,晚上最后一场电影出场了,乘凉聊天的人们还没有散去。
那年月物质紧缺,米、面和油都是定量供应,还时不时搭配一些地瓜干等,百姓手头的钱也更紧张。那时候,老街一家国营饼店的糕饼是多么诱惑着大人小孩,买一块饼也要一两或半两粮票,让囊中羞涩的大人、小孩“贼眉鼠眼”远远望着柜台里香飘四溢的糕饼,嘴里流出口水。横街头有一个炸油条摊,几分钱一根的油条也常吃不起。早晨上学走过油条摊时,打远就能闻到飘满街头的油炸香味儿,走近时看着油锅里翻滚黄澄澄、胖乎乎的油条,随风飘来的油炸香起劲地勾引着我,嘴里也会生出咸酥脆和香喷喷的味道来。把口水咽下后,心里便会涌上一阵满足。每年暑假,老街小伙伴们不约而同去街上捡荔枝核、龙眼核,拿到中药收购站卖钱,就能如愿以偿吃到油条了。
每个月底,是我最期盼最快乐的日子,在山里保健院工作的父亲总会搭乘一个小时的班车回家。他回家后总能从绿色挎包里抓出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零食和糖果,还有我很喜欢的香烟盒。香烟盒可是那个时代小孩眼中最时髦的玩具,谁要是拥有一大叠不同牌子香烟盒做成的烟牌,就可以让小伙伴们羡慕好一阵子。
岁月荏苒,那段孩时的故事已远去了,只有街后的宫口河仍日复一日、亘古不变地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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