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
石磨,已经成了稀罕物,只有在历史文物馆中可以看到。它看似简单,实则融入了许多机械原理。从外貌上看,它是两块上下对接的圆柱形石头,上面的那块中间镂刻着两个上下连通的孔道,用来往下流通粮食或其它物品。下面的那块固定在底座上,承载着上面那块石头。在中间结合部两个对接面上,密集地雕刻着一行行凹凸有序的纹理线条。当人们推动上面的那层石头时,从中间孔道里流通下来的粮食,就会随着上层石磨的转动,被磨成细粉、细面,并顺着凹凸沟旋转出来。两层石块旋转摩擦产生的力量,就会很容易地把类似大米、糯米、小麦、大豆等粮食磨成细粉、细面、豆浆等之类的粉状或液体。
石磨,是过去乡村不通电时的一件重要工具。说是工具,是因为它也不是任何农家想置办就能置办的。据说,要把一块从山上采下来的大石头雕成石磨,需要很高的技巧。过去会雕石磨的手艺人很是吃香。谁家需要石磨了,就必须请匠人上门,先上山采来大青石或花岗岩,在庭院里连着干上七、八天时间,才能刻好一套像模像样的石磨。在我们乡下,一般比较富裕的人家或5至6户合资才能有一套石磨。
石磨雕刻完毕,一般会在院里专门垒盖一个棚子,或安置在偏房宽敞的房间地面上。沉重的石磨不能直接放在地面,下面需垒一个台面,台面上还得专门制作一块比石磨大出一些的也是用石头做成的带槽圆形平台来接粉或豆浆之类。
逢年过节,是用磨的高峰期。记得小时候过年,母亲提前一个晚上把糯米和豆子等清洗好后放水浸泡,第二天一大早就将糯米和豆子捞起来后叫我们几个兄妹起床帮一起挑到附近的一家公共石磨和石臼坊磨豆腐、舂米,家家都自觉排队,轮流加工。乡亲们都很谦虚、互相谦让,互相提醒,有说有笑,甚为和睦。这个坊很简单,其实只是雨披或屋檐下堆起的一座石磨和一个石臼子,石磨用于磨浸过一夜的米或豆类等物品。
推磨的杆做成“T”字型,“T”字型的末端有一铁制弯钩,套在位于上端石磨外侧凸出的一个带孔的木桩圆孔内。磨粮食时,一个坐在磨旁边,不停地往圆孔内慢慢添加浸过的粮食;一个握住“T”字杆,开始推磨,人多时可以两人同时用力,也可以一个一个地轮流用力。推磨时要不停地用力转圈,一圈一圈,反反复复,比较费力费时,直至磨好。石臼用于舂米,然后再筛,通过反复筛、舂,直至细腻到符合要求为止。平时不用时,主人都会把“T”字杆推磨把手和石锤收藏起来挂在墙壁或放在房间里,以备下次再用。
如今推磨都少见了。与今天的孩子们讲起其中的甘苦,竟也如同故事一般新鲜。无论城里还是乡下,条件都越来越好了,大小超市里现成的米糊、面粉琳琅满目,多得令人眼花缭乱。而那种石磨磨出的粗细不均的米粉、面粉已难觅踪影。曾经过漫长岁月的实用劳动工具,被新时代所淘汰虽是件正常不过的事儿,但心里总觉得作为一种文化传承还是值得留存一二。
推不完的磨,转不完的圈,石磨的形象,就是勤劳生活的缩影,踏踏实实,平平淡淡,一年一年,春种秋收,日子在汗水中不断迎接着一个又一个丰年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