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
去学校接孩子,看见好几个男孩蜂拥挤进路边的铁栏里,站在那仰头看树,随着他们目光延伸,我看到满树紫红色的桑葚缀满枝头。随风而过,留下阵阵不同于水果摊上的果香。也许是这种特别的香味,吸引了生活在美好时代的宠儿们。
只见他们沿着树往上爬着,稍够着一个,就往嘴里送。其馋相惹得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一幕鲜活的儿童嬉摘桑葚美景,看得我忘了时间,情不自禁地陷入儿时的记忆里。
儿时的我们,不曾有如今孩子的各种美味零食,有的只是放学后还要饿着肚子随母亲下地干活,天黑回家是桌上一碗数得清米粒的稀饭。
日复一日,到了令人向往的五月,是我和哥哥最期待的夏天。在老屋东面的小山坡上,有一棵桑树。听奶奶说我父亲儿时都曾在这棵桑树上留下满嘴黑的记忆。桑葚在那年月里自然成了我们兄妹俩的水果园。每天放学,都看着它冒芽、生长、开花、结果。总觉得结果期特长,要经过多次演变和漫长等待才能入口。先是青绿色,浅尝涩涩的,如同青春期羞涩的恋情那般,酸甜中又令人留恋。有时总忍不住摘些放嘴里,哥哥总劝我再等几天会更好吃。随后的几天里,桑葚犹知兄妹馋意似的,仿佛一夜间全都颗颗饱满,在颜色的转换中个头也大了许多,如葡萄般晶莹剔透,迷得我们放学不进家门,直奔树而去。
听话的我,按照哥哥指挥,在树下用衣服卷成兜儿,等着树上的哥哥摘好往里放。待收获满满时,就齐坐树下争相吃着,哥哥总把最红紫最肥的桑葚送到我嘴里,都顾不得脸上纵横的桑葚汁。吃饱了回家,父母看着我们都笑得各搂一个入怀逗着乐。记忆里,这是儿时最甜蜜的桑葚,也记得那吃桑葚的五月里,每天都酣睡到天亮,没再听到公鸡打鸣声。
原来,桑葚是野生植物果,桑树植根于天地间,饱吸雨露,积聚晨夕灵气,难怪成熟的桑葚味如此与众不同,如此润心入肺。
记忆中,老屋东面的那棵大桑树,在童年里留下许多真切的趣忆,而每年夏天的桑葚,最是浸润年岁的分外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