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凡

黄豆经过浸泡，加入适量水进行碾磨，形成了豆浆液与豆渣的混合物。经过在过滤丝巾中不停地搅拌、摇晃，便可将豆浆沥出来，剩下的渣滓，便是俗称的“豆渣”了。
刚分离出来的一团豆渣，碾磨得细细的，又泛白泛白的，还透着热气，俯下头闻闻，还透着豆浆香喷喷的味道。虽然是剩出来的渣滓，但是，母亲总是惜物若金，动脑筋变废为宝。有的时候，她会舀一盆最新鲜的豆渣，再加点自家腌制的芥菜，拿去炖，一道新鲜、美味的盆菜就出炉了，量多，一家人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
家里的腐竹作坊一次能用上几百斤黄豆，沥出来的豆渣足足有三四百斤呢。于是，母亲就盘算着把豆渣弄到镇上去卖给养猪的。一担豆渣卖10元钱，一天上午母亲就可以多收入三四十元钱，那时候打工一天才赚三四十元钱，母亲觉得她一个上午就能赚到别人一天的工钱，巨划算，于是她每天就多了一份到镇上卖豆渣的任务。刚开始，通往黄石镇上的道路还没修出来，母亲就肩挑着一担豆渣走到黄石，四、五公里的路程。后来水路有“挂机”到黄石，母亲便每天早早把豆渣挑到沟沿边，乘坐船只去黄石。渐渐地，交通条件不断改善，通往黄石镇上的道路修出来了，母亲便开始学着骑三轮车，这样不仅减轻挑担的辛劳，也可以一次把三四百斤的豆渣都运到镇上去。但是道路十分颠簸，遇到爬坡、过桥，母亲则拉得十分吃力，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道路水泥化。记得有一年，化龙庵前面的“彩虹状”桥梁断了，开始修桥，陡峭的桥面才被修得比较平整。
尽管十分辛苦，但母亲把每天多赚出来的钱，全都用来改善一家老小的伙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家天天有猪肉吃，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廉价促销的水果。所以，我们家就比较少吃豆渣炖“芥菜腌”了。偶尔，母亲在闲暇时候会炖上一盆，给我们尝尝鲜。
有一次吃豆渣时，我问奶奶：“为什么要说骗鬼吃豆渣？”奶奶说，有一时期，十分穷苦，连吃的东西都十分匮乏，活着的人都没的吃，祭祀的时候都没什么祭品。于是，当时的人就想出了变通的法子，把豆渣加点淀粉，搅和、揉成一小团，然后用油煎炸一番，做出来的豆渣的味道和卖相都不错，然后拿去当做祭品拜拜。奶奶说，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多少有点用哄骗的手法，人们就传出来“骗鬼吃豆渣”一说。
现在，乡里人只要一说到某个人说谎话，人们就会喊道，你这又“骗鬼吃豆渣”。曾经的村里人，很崇尚读书。大人们、老师总是谆谆教诲孩童，好好读书，认真写字。大部分小孩子很听话，会照做。也有一些调皮的孩子滥竽充数。从田里干活回来的大人问：“今天学校布置家庭作业了没，今天认真读书了吗？”调皮的孩子便会答道：“认真读书了，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做好了，明天的功课也预习一遍了。”大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心花怒放，十分高兴。可是，等到期中考试、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带回来，家长去学校参加家长会，才知道自己的孩子都是欺骗自己，大人就教训孩子：“平时让你好好用功，都是装腔作势，骗自己的父母，骗得过学校和老师吗？”
这件事情在邻居中间传开来，闲人们哈哈大笑，便开始做戏谑的文章：“小孩骗大人，看你平时读书很勤奋，lsquo;骗鬼吃豆渣rsquo;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