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影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民间收藏活动有声有色,收藏队伍迅速壮大。面对如此喜人局面,我不由想起自己的收藏之路。集邮是对历史、对文化、对艺术的独特体验。集邮爱好者都有一个酸甜苦辣的亲身经历。
我的集邮爱好,始于念小学时,是在邻居家一位大哥影响下开始收藏的。上世纪60年代后期,人民生活水平还不高,为了能得到几枚信销邮票,我不惜将积攒的零花钱和心爱的玩具跟同学交换。好多次,我省下母亲给我买本子和铅笔的钱,向同学买信销邮票。放学回家,每每母亲追问文具是否买过时,我总是坚定地回答:“买过了!”我也记不清学生时代我少买了多少学习用品,然而,一本用大笔记本自制的集邮本已插满了绚丽多彩的信销邮票。
上小学时,最让我着迷的是一种拍信销邮票的游戏,每当下课铃一响,我就和同学们一起奔向操场,蹲在地上,用手掌拍起来,谁将邮票拍得翻转过来,邮票就归谁,每次,我都是赢得最多的人。不知不觉竟收集几百枚邮票。在享受赢的快乐之后,我更被邮票上精美的图案所吸引,我经常照邮票上的图案学着画画,培养起绘画兴趣,使我走上后来的专业绘画之路。
那个年代,信封上的毛主席像的邮票大都不盖邮戳,许多人反复使用,而我也从亲戚寄来的信封上浸泡下不少邮票,将其保存在集邮册中。
上世纪70年代初,我去了“界外底”莆田盐场五七知青点上山下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当时只有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来说,劳动非常艰苦,生活也非常拮据。还好第一年每个月有8元钱的生活补贴费,我每月硬是从嘴里省下一元钱,趁农闲要回家补充“给养”时,步行二十多公里路回家,到镇邮电局买上几枚或几套纪念邮票。
那时候,我给亲朋好友寄信时,总会在信封上加上一句:收到信后,按邮票边框一厘米处剪下,寄回给我。每次待集到十多枚后,便用搪瓷饭碗盛下清水浸泡,再贴在揩净的玻璃上,将要干时,从玻璃上揭下邮票夹在书中。集腋成裘,我也集齐了不少当年的邮票。尽管生活是艰苦清贫的,但甘愿苦中作乐,多少回被梦中见到买上新邮票兴奋得醒了过来。
上世纪70年代末,我来到赣州当兵,当上部队一名放映员。那时,要经常骑着自行车上市区拿影片,我总是挤出时间去邮局询问有没有新邮票发行。有一次,我在邮局门口遇到一位年长者,他手中邮册里五彩缤纷的邮票吸引了我的眼球,询问后,才知道老人因家中困难想卖去心爱的邮票,我立即拿出平日积攒的津贴费买了不少我短缺的邮票。
退伍回地方工作,集邮像一块巨大的磁铁,牢牢地吸引着我。当时37元的工资,难以拓展自我爱好,但又摆脱不了邮票的魔力,集邮成我天生之爱,我在生活和爱好之间徘徊。有一天,我看到集邮柜台,有不少新中国成立后的纪念和特种邮票,真是爱不释手。但口袋里已没有几个钱,我就把多年存入银行的储蓄金取出,几乎把柜台上的纪念和特种邮票一套不落各买上一套。从此,我一有空就上集邮柜台,一看新邮发行,就买上,好像是“上瘾”了。那时,正值我准备成家,需要用钱,每当我从银行取出一笔笔存款,心头就有一阵阵刺痛;当一套套邮票插进集邮册中,心花却是一朵朵怒放。银行的存款日渐减少,但纪念和特种邮票的套数日渐增多,我基本集齐了那个年代发行的纪念、特种邮票,还有不少新中国成立后的纪念、特种邮票。
记得一次我在高楼邮政营业厅集邮柜台上,看到柜台里有出售第一轮生肖邮票,一套价格是三百多元,那可是我当时一个月的工资,我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买上一套,也算是淘上金子。后来,我又多次在集邮柜台买到不少珍贵邮票,不但补充了短缺,而且它们也有了很大的升值空间。现在静心而思,我的收藏之路走对了,短痛换来了长乐。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我充分利用参加全国各地会议和公差机会,挤出时间奔赴当地集邮门市部和邮币市场,为收集邮票而忙碌。还长时间向数十家邮商邮购,收益甚丰,乐趣增进。长期以来,虽然投入大量精力、物力、财力,但集邮过程令我愉悦激动。现在,我家中房间柜里堆积满各种各样的邮册、邮品,硕大的工作台成我了解千年史卷、绘画书法、著名人物、生活百态、大千世界的天地。台灯下,小小的光束,陪伴我走过集邮的几十年,陪伴我漫步邮票的艺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