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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畔到海滨——我的大学求学时期
【发布日期:2016-03-23】 【来源:本站】 【阅读:次】

□许怀中

我的家父年轻时考上泉州第四师范,因家境困难辍学,祖籍在仙游麦斜岩的祖先,迁到城里做灯笼为生,曾祖父那一代,在飞钱巷置一房子,我父辈5个兄弟,他最小,辍学后便去谋生。后与书峰农家女子结婚,成家立业。父亲早年失学之痛,把希望寄在子女身上,大概我书读得较好,他希望我能上大学,甚至出洋留学。
我高中毕业后,经过一年补习,考上美国人办的协和大学中文系,学校在福州魁岐,站在高处的院楼前,可眺望闽江,在江边的这所大学,风景秀丽,学校的教师多为洋人,课本和讲课都是英文。那时莆田籍学生林兰英已经毕业,到国外留学去,无缘见到她,后当上著名的院士。国文老师是严叔夏,是严复的儿子,当时倾向进步,我的一篇作文写一个工人参加进步活动被开除的故事,他批语:“有意思。”协大确是当时地下党的活动基地,近年我为平潭作家撰写《曾焕乾传奇》、《翁绳金传记》等书的序,其主人翁都是协大地下党的领导人。我那时所接触的莆田籍同学黄氏,借我阅读进步书籍,解放后才知道他是城工部的,我进校只读一年,就解放了,在校参加义卖、朗诵诗歌等活动,到福州台江等处募捐,救济贫民。第二学期提前放假,回故乡经在厦大读书的堂哥介绍,参加抄大根活动,他是地下党员,仙游解放前,我连夜抄《新民主主义论》部分内容大字报张贴。
故乡人民迎接解放军进城,“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hellip;hellip;”歌声到处飘扬,我想参加工作,不再念书,而父亲则希望我再去念大学,正好堂哥从厦门大学来信,学校招收寄读生,后再考转学。我便随伯母往厦门的军车去厦门,堂哥许彧青接管厦门日报,我童年从厦门回家乡时,父母就借居许彧青住宅。在伯母书桌上,看见许彧青的照片,那时他是新四军的,听说在莆田念书时,参加地下党,有次叛徒带军警连夜到许家逮捕彧青,机动灵活的他,知道不妙,从后门逃走,先到南洋,抗战回到解放区,解放后被派到厦门市委任要职,住在厦门日报社宿舍,伯母和他团圆,我在厦大常去看他们,堂姐也参加了工作。后来许彧青被调任福建省委宣传部部长,离休前当过副省长,逝世时我曾写悼念他的文章。
在厦大就读时,备战气氛相当浓厚,边读书,边挖战壕,那时校长王亚南,请在英国剑桥留学的郑朝宗回国任中文系主任,接替余老主任的班。他教我们写作,徐元度教授教我们文艺理论,黄典诚教授教新文字,还有些名家任教,如林惠祥教社会发展史。当时刚解放,社会工作热情感高,参加厦门市区户口整理,走街串巷,结束正逢地下团公开,我被高班同学介绍入团,后当厦大团委会宣传部部长、厦大学生会文化部部长,读好书的同时,参加许多社会活动。第二年参加转学考试,我以第一名成绩成为厦大中文系正式生,实现从江畔大学到海滨大学的顾望。
这所大学,是鲁迅曾经来就教的高等学校,陈嘉庚创办的大学,后改为国立大学,鲁迅写给许广平信上说这所学校“风景佳绝”,那时他应林语堂邀请聘到厦大就教,先宿生物楼,后搬到集美楼。这段生活,在《雨地书》中记述得相当详细。
我在厦门大学就读时,先宿于映雪楼,楼下是演武亭,即郑成功练兵的操场。后来也住过囊萤楼,这两座楼落在一字形的建筑首尾,陈嘉庚取古人刻苦读书典故为楼名,勉励学生勤学苦练。校训“止于至善”,系当时南方之强。
当时我所担任的社会工作,锻炼最大的是当厦门日报和厦门青年通讯员,厦门日报那时就在中山路一座楼房上办公,我经常去送稿,报社也常派编辑和我们联系,组织通讯员学习,记得还学习魏巍的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报社青年女编辑姓费,是上海南下的,她常和我们联系,我写稿较勤,被评为模范通讯员,在大会上介绍经验,初次在大会上讲话,很紧张,连讲话稿都忘记了,经过锻炼,在会上讲话就习以为常了。我写好通讯,比较有影响的算是《厦大一年》,即写了厦大解放后一年的变化。
厦大不久创办《新厦大》校刊,是一张报纸,我参加编辑,有时工作通宵。后又创办厦大有线电台,设在映雪楼楼下。初播时,我在寒风中的楼外听播音,心中热乎乎的。寒假也没回家过年,留校到附近部队慰问,还留下有当时的照片。由于工作热情,被评为厦门市模范团员,记得厦大只评上我一人,母校给我的荣誉,毕生难忘,厦门电台还请我去讲话,向全市广播。校刊上还报道我的事迹。
最荣幸的是,我在厦大礼堂聆听华侨领袖陈嘉庚的讲话,他用闽南话讲演,要作翻译,王亚南校长主持,他说:厦门大学和陈嘉庚分不开,提到厦大就要提到陈嘉庚,提到陈嘉庚,就要提到厦门大学。事实恰是如此。
三年的厦门大学学生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母校给我的恩情,却是一辈子难忘的。
2016.2.29于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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