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
夏日炎炎,我们周末来到荔城区西天尾镇后黄村参观游览,见到架在该村西南侧池塘边和摆放在莆阳民俗馆里的水车,勾起对水车的回忆。
我的老家碗洋村与后黄村为近邻。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也是在一个夏季,烈日下,村民们早早就架好了水车,搭了个用稻草编织的凉棚。
我出于好奇,乘村民们休息的时候就赤膊上阵爬上水车,俯下身,手扶横杠,脚踏踏板,尽管吃力,甚至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还是能通过水厢把河里的水“刮”上岸来。水哗啦啦地流淌着,它源源不断地流向田野,流向禾苗,流向希望的明天hellip;hellip;我憧憬着谷物得到水的滋润、哺育,茁壮成长,开花结果。庄稼得救了,秋收有望了,到时候我们就能吃上白花花的大米饭,再也不用番薯干掺少量米煮饭了(俗称番薯饭)。想到这里,脸上竟情不自禁地绽放出甜美的笑容。
说到水车,使人想起了一个故事。那是古时的一个夏日,唐伯虎、祝枝山因事到乡村,看见农夫车水,即兴应景而作一副对联,上联曰:“水车车水,水随车,车停水止”,下联为:“风扇扇风,风出扇,扇动风生。”陆游在《入蜀记》卷一中对水车也有一番描述:“妇人足踏水车,手犹绩麻不置。”皆成趣闻。
现实生活中显然没有这般风雅。室外作业要头顶着烈日,脚踏着水车,田野热气蒸腾,俗语叫“上顶下逼”。车水抗旱是农耕里最为辛苦的环节,其强度只有过来人才知道,可以说是艰辛又劳累。小时候的我,没踏两下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腰酸背痛,腿脚酥软,可谓是筋疲力尽。等村民们休息好了,我就赶快退下阵来。
如今,人们灌溉农田,再也不用那么辛苦劳累了,只要一按电闸,抽水机就能不声不响地把水源源不断地抽上来灌溉,既省力,又省时。水车,这个农村生产工具已经成为历史。据了解,摆放在莆阳民俗馆里的水车,是找了好几个村才找到,其中有一部还是复制品呢。它自然地躺在那儿供人观赏;而架在池塘里的水车,也是“眼观脚勿踏”,纯粹是一种摆设,一种纪念物。人们只能瞧一瞧、摸一摸、照一照,过把眼瘾,留个纪念罢了。
我曾看过一幅水车的画:画面上是一片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的景象,日头西斜但余威尚存,柳枝和叶下垂,水渠升腾着氤氲之气,知了在柳树上“吱吱”地叫个不停,似乎在为踏水车的人加油鼓劲。水车上有一少年正赤膊赤脚用力地踏着水车的踏板,分外醒目。柳树下是一个竹篮,搁着一本翻开着的书,书中夹着一枚树叶书签,题着二字:求学。
在这幅画前,我触景生情,泪眼婆娑。用力下踏,水往高处扬,一停,水则沿木槽道流回河里,功亏一篑,寓意着下踏即是向上。而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只有脚踏实地,用力下踏,才能奋发向上,才有清泉涌上,硕果累累hellip;hellip;过了今夏三伏天,一个个莘莘学子又将或即将踏上求学之路,借此机会也希望他们能用知识的甘露来回报桑梓,把家乡浇灌得更加富饶、美丽、多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