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人
周末,到乡下走走,感觉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深吸这充裕的天然氧吧,心情豁然开朗,酣畅淋漓。望着溪边潺潺的流水,我浮想联翩,思绪万千,想到了小时候过冬的情景。
随着“小雪”节气的来临,气温骤降,使人感受到四季如春的家乡,原来还有冬天到来的时候。春天播种、栽植,秋冬收获,这是天经地义,自古有之。在家乡的田野里,有晚稻、番薯、南瓜、柚子、柿子、橄榄、杨桃、木薯等的收获,而留给我记忆最深的当数番薯。
记得小时候,较晚收获的果实,是番薯和木薯(可加工制作成淀粉),番薯一般在春季(也有在初夏)开始栽植,初冬收获。因此,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春花冬实”了。说来也真是奇了,番薯一般是栽植植物,通常是将一个个品种优良的番薯在冬天埋进地里,翌年春天就会长出芽来,然后慢慢长成茂盛的绿藤。老农们将番薯藤剪成约十公分左右的一节一节,平时把幼苗栽在整好的地里,让它渐渐长大,到了栽植的时候,再剪成一节一节,整成一捆一捆的作为苗拿去市场卖;自家要栽植时,将一节一节的番薯苗插在早已培好的一垄垄地里,然后浇上水就能成活,就像柳树一样,“无心插柳柳成荫”,此后还要松土、除草、施肥、浇水,持续两个季节后才能长大成熟。番薯在旱地里也能生长,有的个子长得还是蛮大的,足见其生命力极强。
初冬时节,夜长昼短,天气变凉,番薯已停止了生长,这时,就要开始收成了。记得家乡栽植最多的番薯品种有“八六”“红星”“白薯”等(这些品名均为莆田方言),这几个品种都各有特色,乡亲们普遍喜欢栽,也喜欢吃。人民公社时,田地都是集体所有,乡亲们出工采取记工分的形式,到了年底才开始分红。计划经济,按劳分配,多劳多得。记得小时候,母亲家务事多,有时出工来不及,还叫我顶替一会儿。印象最深的是替工挖番薯hellip;hellip;
那个时候,我个子比较清瘦,扛把锄头,默不作声地跟在村民的身后,老农看我个子比较小,就让我干点轻的农活,如翻翻番薯藤,使青壮年挖番薯时,避免被藤搅拌难以施展开来。翻好藤以后,我又忙着去整理已挖出土的番薯,均匀地摆在一垄垄地上,以便分给各家各户。记得以前生产队一般是按在家户口分口粮的,还有一种就是根据你一年得工分多少来分红的,主要是以分粮食来顶替现金。稻谷是用称的,比如,一家6口人,每口50斤,就是300斤了,而工分是另外计算的。分番薯时是用丈量的,也就是整个生产队挖了多少米(大概数据)的番薯,共有多少人口,平均分配,还有一部分是按得工分多少分给。于是家家户户把分好的番薯用箩筐挑回去,或做成番薯饭,或储存,或加工成淀粉,或用“番薯推子”(一种制作番薯片的切割工具)推切成一片一片,撒在山上、田里或埕头晾干,便于储存,等粮荒时做成番薯粥,以解决困难时期的吃饭问题。
小时候最有趣的是番薯收成的时候,我们总是烤番薯吃。这是童年时小伙伴们最乐意做的事。每到初冬,几个要好的伙伴们相约去烤番薯,每人从家里带上几个番薯,在野外田里或空旷的地里,捡些干柴,模仿电影里的“野炊”方式,把柴火架好,先把火点着烧旺,然后把一个个番薯慢慢地放在火堆上烤。随着“吱、吱、吱”声音的发出(那是番薯水分烧开并蒸发发出的声音),新鲜的番薯逐渐由光亮变成灰暗,靠火的地方烧成焦状,有的表皮被烤成木炭状,番薯的芳香味随之扑鼻而来,有的伙伴高兴地大叫起来:“好香呵!”这个时候,尽管是初冬,但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捡柴火的捡柴火,趴在地上吹火的吹火,洗番薯的洗番薯,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有的在烧火时手上都沾上了烟灰,不注意直接往出汗的脸颊一擦,弄得满脸乌黑,像个大包公,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hellip;hellip;
“大雪”节气后,天地一下子静谧了许多,这时候,我们拿起烤番薯,犒劳自己的味蕾,尽情享受着春花冬实的美味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