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文

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已经嗅到了年的味道。关于儿时年的记忆，莫过于年前的“扫尘”。
在农村，只要日子进入腊月，人们的心情总是很愉悦的，尤其是孩子，因为年马上就要到来。正所谓“大人望种田，小娃盼过年”。为了以一种新的面貌迎接新年的到来，家家户户都在过年之前“扫尘”。据老人们讲，“扫尘”也是为了扫去一年的晦气。
以前的农村，人们总是以柴草为燃料。日子久了，屋顶上方全是黑漆漆的一层灰尘。如果不及时打扫，刮风的时候就会有扬尘掉落下来。
“扫尘”那天，我们草草地吃了早饭。父亲已经全副武装——头戴草帽，身穿打了不少补丁的衣裤。他的劳动工具也已经到位——竹扫把（就是在一根很长的竹竿顶端绑上一把扫把，方便打扫位置较高的地方）。而母亲，也乔装改扮——头裹头巾，全身罩上用胶纸做成的“衣服”。我们也穿上破烂的衣裤，即使劳动时把衣裤弄脏了，也不需要清洗。
“扫尘”之前，先要把屋里的东西遮得严严实实，不让掉下的灰尘污染。于是，我们就找来斗笠、蓑衣、簸箕，把凡是灰尘可能会“光临”的地方遮盖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父亲首先爬上厨房简易的楼板上，找个稳妥的地方站住，手执长竹竿的扫把，尽力把那些扬尘扫去。这个时候，我们一般都不说话，要是浓浓的灰尘进入人的嘴巴，会把人呛得难受。如果房屋空间大、打扫的面积宽，是很费时间的。劳动一会后，父亲就感觉有些累了，他往往小坐一会，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劣质的香烟，在烟雾缭绕中给我们来一段故事。打扫完毕，父亲就从楼板上下到地面，他的任务算是完成，而母亲及我们的任务，就是把父亲扫下来的扬尘清扫干净。一般情况，就是一间厨房，我们也要劳动大半天。所以，中午我们就不能在灶台上煮饭吃，要么到邻居家吃饭，要么找个鼎罐煮点稀饭了事。午饭后，我们继续劳动，除了清除扬尘之外，还要把盘子、碗碟清洗一番。要过年了，什么东西看起来都要像新的一样。
一天下来，家里已被我们一家人收拾得干干净净，大家心里很是高兴。接下来的日子，就扳着指头等待过年的日期。那种对年的企盼，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现在，很多农村家庭都盖上了小洋楼，而他们煮饭所用的燃料也换成了液化气。每年过年之前，他们再也不用花费时间“扫尘”了，但我总感觉缺少一种什么东西。想来想去，大概就是年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