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卫

国画《天上圣母》杨清岭/作

近年来，文人纷纷追踪探索古典文学，创作了大量的赋文。这是一种很健康的、值得夸耀的文化现象。赋是西汉文人创制的一种文体，汉代人将楚辞说是赋或辞赋，两者皆脱胎于楚地歌谣。它们虽然不适宜古诗来歌唱，但亦可作歌曲来吟咏。它需要用一种特别的声调来诵读，后来人们干脆把楚辞（或称骚体）与汉赋，说作辞赋。从根本上说，楚辞虽有散文化的因素，但仍旧是一种感情热烈、奔放的抒情诗；而赋演变为一种介于诗文之间、以夸张铺陈为特征、以状物为主要功能的特殊文体。朱金明创作《贤良港赋》及朱亚富创作《湄洲岛赋》，当属后者的一种古典文学体裁。
两篇赋文，都以表达壶兰大地数千年历史人文积淀的一个亮丽的奇葩——妈祖文化，以歌颂她的高大而光辉形象、道德风范，宣扬真善美，铺开对妈祖的全方位的诠释。两篇赋文都以特定的历史背景，探寻湄洲湾地域文明的闪亮风徽与文化底蕴，用华丽的词藻、丰腴的言辞，极言赞美这位备受人们景仰、顶礼膜拜的神明。两位作者构思不同，着墨有异。但有一个共同的焦点：展开丰富的艺术般的想象、联想，抑或是夸张、排比、婉言。以四言句为主，并有对仗、押韵或平仄的讲究，有诗那般的感情波澜。然则惜墨如金，言简意赅，引经据典，炼词酿句，字斟句酌，韵律悠悠，美辞灿然，高度概括阐释妈祖文化内涵与真谛。斯乃两赋的共同点。
诚然，两赋的不同之处，则在于所处的地理方位有别。贤良港胜景，螺港秋潮，三炷香蜃气。引发出“大象吞波”、“烟霭氤氲”、“晨起双龙戏水，晚来群鲤濯波”；“紫霄洞奇，引九仙驻足”、“麟山雄峙”、“塔影横斜”hellip;hellip;形象化地描绘其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致。而遥遥相望的湄洲岛，“聚乾坤之精气，而横亘于浩漭；被日月之光华，则化育于壶兰hellip;hellip;灵秀既钟，大地与人俱美；凤麟且集，长天共水同蓝。”“神也奇哉，获山川孕育之秀，神也灵哉，得日月化生之功，神之诞也，夫天地灵气之所钟”，妈祖赢得了众信徒的无限尊崇与敬畏。正因为这位和平女神的“威灵显赫，德泽昭彰，神通广大，驾神龙兮蹈海，法力无边，乘彩云兮行空。”化险为夷，惠泽庶民。故“导五音而克谐，乃律昌之至善；利万物而不争，俾水德之绵延。”二赋以不同的言辞语汇，不同的遣词用典，皆达到同一的效果，大有异曲同工之妙，两者相得益彰。
其实，两篇赋文乃属同题文章，文体相同，可是思路各异。其表达的主题略有偏颇，内涵一致而外延不同，都围绕妈祖文化展开阐述——采用记述、描写、抒情、议论等各种手法。但不过，《贤良港赋》的写作思维，或称为逻辑表现。先是从莆阳的渊源历史铺开时代背景，再从贤良港的地理风光作浓墨重彩，进而导入女神妈祖为民救苦救难，圣事奇迹，致使“四海安澜”，屡被朝廷褒封，最后又回到祖祠的致祭、祀典。思路十分清晰，脉络层次分明，形散而神不散。而《湄洲岛赋》的构思，另辟蹊径，以特殊的方位坐标开篇，把闽江、台湾海峡、太姥山、鹭岛、戴云山脉及壶山兰水等地理优势都给聚拢在一起，制造一个天下难寻难得的美好环境，让人渐入佳境，自然地牵引到湄洲这块不凡宝地。再将华夏远古的精卫、女娲有机地过渡到天妃妈祖，最后叙写湄洲岛的香火、圣殿及喜集远方贵客，还有妈祖的圣迹等等。又联系到“祈盼和平愿景”这一属于妈祖文化中心的思想主旨——“一丝飘带，紧连血肉情缘”。
真理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一项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客观世界的事物，人们总是有不同的看法、认识与理解。苏东坡的那首哲理诗，说得颇有道理：“远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