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伟李

湖水，用绿或者蓝，表达哀痛
那些迎面飞来的碎石和铁块
是否击中了一只天鹅的腹部
我看见大山的翅膀打着点滴
那些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忧伤
在一张苍白的纸上，聚集了
成千上万的语词，它们的嘴唇
无一例外地发紫、发黑。这个时候的雨滴
撬开了岩石坚实的胸膛
提前降临的秋天，捂住了谁失血过多的
臂膊？在暗夜中死去的星辰
如蝙蝠一样，倒挂在了
苍凉的屋檐下。这个时候，只要一个
小小的响动，就会让一颗心
从撕裂中再次走向撕裂。故乡在一瞬间
坍塌，多么像一张扭曲变形、面目全非的脸庞
滴血的昆虫，它如何抽身而退，又该如何
用身上微弱的光芒，遮盖住
那些受难的躯体。心情上的森林覆盖率
减至千万分之一，而你举着的残灯
为何让人泪流满面

在语言的围栏之外，我们拒绝说话
沉默的海水，在情感的深处，倒灌
那些失去凭依的风景，落在了一座县城的
油灯里，如白雪皑皑。这天，我们把你的泪
装裱在了老去的相框里，而地壳的
过失和暴政，我们绝不原谅。黑夜，如一把
生锈的刀，它会剖开每一场天灾人祸
它会让生命的寒光，再一次记住
每一个曾经爱过的人，或者谷粒、篝火

在疼痛中醒来，我们庆幸自己还能在
湿漉漉的泪水中活着。天空赐下了恩典
白色的花朵，像一排排蜡烛
颤栗。今夜，我们用失去颜色的肺
呼吸，并用爱的灯盏
照亮那些还没来得及站稳的山脉和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