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比卢曹“贞节坊”

在仙游县大济镇龙坂村的仙度公路右侧“都口”民房中，藏有一座为旌表女性贞节而立的清代节孝牌坊，建筑精美，尽管时过二百多年的风雨沧桑，但保存依然十分完好。据该县文物办、博物馆工作人员介绍，这是建县1300多年的仙游，目前仅存的一座贞节牌坊，它与仙游名闻遐迩的东门石坊，对于研究闽中地区民间古建筑艺术及本土材料在建筑上的应用，有较高的艺术、考古价值和学术价值。

千年古邑仙游，民宅、祠堂、书院等人文古建艺术处处都有，但牌坊的建造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首先这个家族里的人或者立有较高功勋，或者忠孝节义行为突出，或者科举成就显赫。从建造者来看，如果牌坊是皇帝敕造的，则代表的是最高荣誉，如此前仙游县城关东门旧街的“东门石坊”，建于清道光五年（1825），堪称“精美冠八闽”。

据悉，“东门石坊”造型奇特，工艺精美，分为上中下三层，中层中间嵌着御赐的“乐善好施”横匾，匾下为三组浮雕历史人物，两旁设置两座精巧的小坊亭高度不及二尺，中间仅容一人蹲坐，四周小小坊亭石柱上，饰刻梅花、牡丹、芍药及荷花、玫瑰等吉祥花卉，花叶疏密有间，栩栩如生，风姿卓越，并精雕忠、孝、廉、节人物像，与上层的“玉旨”牌座相得益彰。下层是建坊者的题名匾，匾下飞龙花纹绣镶匾缘，缀以舞凤、金鳌、麒麟、文狮等图案，精雕细刻，独具匠心。三层之下是四根方形坊柱，匝角磨光，顶托起巍峨壮丽的牌坊。牌坊四周有石栏围护，间架有致，结构匀称，雕艺精湛。

上世纪80年代就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东门石坊”，系当年仙游城内巨富陈天高捐资雇请当地著名石匠建造的。石坊倡建者陈天高，当年做的是烟草生意，有钱之后，极其热心公益事业，以捐赠仙游金石书院经费博得“乐善好施”美名，并奉旨建坊，据传碑坊兴建前，陈氏父子雇请著名木匠，先用木头雕刻碑坊模型，经过多次修改定型后，请被誉为“八闽雕刻始祖”的名石匠郭怀师徒承建，耗时30多年才盖好。因此，这个石坊又叫“乐善好施”坊。与那些凄婉悲切、饱含辛酸的贞节牌坊比较起来，东门石坊的建筑风格气宇轩昂，历经风雨冲刷，依旧具有伟丈夫的鲜明特色，给人的视觉冲击就是精致典雅，令人对石坊建筑高度的艺术魅力及石匠们炉火纯青的雕刻技巧叹为观止！据说石坊建成后，陈天高请其母亲坐轿去看。可是陈母老眼昏花，看不清牌坊上刻着啥玩艺儿，只是用手摸了摸石坊，显然有点生气，说：“你们搞了30年，搞出什么呀？怎么比娘的脸还要粗糙呢？”于是，陈天高马上又叫来郭怀师徒，让他们用丝绸磨了3年，石坊才青光焕发，宛若镜中图画，博得陈母再次抚摸时的开心一笑，从而成为闽中精致石坊巧夺天工的石刻艺术精品。

此次在大济镇龙坂村都口旧街新发现的“德比卢曹”贞节碑坊，是清雍正五年（1727）皇帝旌表为已故号弼士的林炳甲先生之妻陈氏的石刻牌坊，距今己有近二百九十年的历史。该坊矗立在村中古驿道路口，坐北面南，为三间三楼四柱式青石坊，通高约10米，宽约8米。牌坊主楼檐下和顶枋之上的正中间建有一个小龛，龛内立有一块四周雕刻云龙图案的小竖匾，匾额上镌刻“恩荣”字样，因字的四周满雕龙凤图案，故又被称为“龙凤牌”。“龙凤牌”下的横坊栏板正面书着“德比卢曹”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左侧落款为“故监生林炳甲妻象山陈氏”，右侧落款为“旌表”及“清雍正五年”等字样。坊正面底楼刻有“状元游街”人物故事10多幅及龙凤戏珠、鹤、龙、松等传统吉祥图案，透雕、浮雕极有特色，雕工精细，线条流畅，层次丰富，玲珑剔透。

据了解，贞节牌坊，通常用来表彰那些死了丈夫或长年不改嫁，或自杀殉葬的符合当时道德要求的女子，表现她们对丈夫坚贞不渝、一生恪守贞节而建立的牌坊。龙坂村村民郑兆栋说，象山陈氏的丈夫林炳甲生于康熙三十年（1690年），康熙五十四年考进国子监就读；此时其父在家乡向榜头象山陈家之女定下亲事，不料林炳甲25岁就病卒于京城，后来陈氏嫁到林家抱着木牌拜堂成亲，并坚守在家守孝，不肯改嫁，精心服侍孝敬公公婆婆，在寂寞中耗尽青春，最终成为感天动地的烈女。雍正五年（1727）朝廷得知何氏的故事后，雍正皇帝下旨为其修建贞节牌坊。朝廷恩准后，族人、村民当年在村口建起了这座御赐的敕造的“德比卢曹”贞节牌坊，彰扬纪念陈氏，树为“道德模范”。

仙游仅存的着两座牌坊的建造是精致的，但立于天地间给世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如今去看“东门石坊”，让人想到了仙游的慈善民风绵延不绝，时时激励人们向善、劝善、行善。而“德比卢曹”贞节牌坊构思精巧、端庄肃穆，寓意深刻，显然，在古时，陈氏的表现，显然符合儒家礼教和朝廷倡导的贞节；可牌坊下毕竟埋葬了一个女子数十年的青春，使得如花的鲜活生命暗淡下去，令人在观看打量牌坊时步履沉重……然而，随着社会的变革，在越发性开放的当前，的确需要贞节牌坊所倡导的那种正直无私、健康向上、忠于爱情、对家庭负责的精神。

但抛开“贞节牌坊”牌坊表现主题，在跟随省文史馆馆员黄叶考证时，笔者发现这座“德比卢曹”贞节牌坊的确与“东门石坊”规格非同一般，结构严谨，造型古朴，形态优美，刀法传神，内涵丰富。因为牌坊的主门、旁门楣枋上，雕有“龙凤戏珠”和其他人物等组雕构件，图案雕刻生动细腻，线条流畅，层次丰富，造型典雅、雕饰丰富，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具有很强的艺术性，据载贞节牌坊雕饰用上龙凤图纹较为少见。因而，它们的存在具有独特的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对研究仙游乃至我国封建帝制时代的历史文化与艺术文化，提供了确凿的实物依据。 （陈国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