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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水稻
【发布日期:2018-08-14】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汪志


天还蒙蒙亮,父亲就喊醒了我:“快起来,和我们一起割水稻去……”记忆中,从七八岁开始,家乡那片富饶的水稻田就留下了我儿时那瘦小的身影。

我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南方农村,那时家乡水稻一般种植两季(即“双抢”),早稻成熟收割后,得立即赶在立秋前栽插完第二季晚稻秧苗,越早越好,否则晚了收成减少甚至绝收。而割稻子是当时农活中最累最苦的一种,夏收这一茬尤其如此(“双抢”,即抢收抢栽),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知个中滋味。

记得小时候家里有十几亩水稻田,父亲总是根据每块田里稻子的成熟度,来决定先收割哪块稻田。弯腰割稻时,左手抓住水稻中部,右手持一把铮亮的镰刀,在水稻根部“唰”的一声就把它们一一割断,然后再一把把放齐,不一会儿就割倒一大片。一块块稻田,在“嚓嚓”声中露出了一截截整齐的稻桩。

由于还要栽插下一季水稻苗,夏收的时候不能把稻田里的水放干,只好在水田里割稻子。而割水稻也是一种技术活,由于夏季天气炎热,一般都是天刚蒙蒙亮就开始,一直割到天黑才回家,再加上是在水田里操作且弯着腰,满脸满身始终淋着汗水,一时视线模糊或若有分神,锋利的镰刀就有可能亲吻你的手,如今自己手上的好几处刀疤亦依旧还在。此外,由于手无数次地与粗糙的禾梗摩擦,刚开始几天常常会把手指磨烂……过了几天后,手指也磨出老茧来了,便不觉得痛了。

临近中午,骄阳似火,稻田里的水都晒烫了,站在密不透风的稻田里,此时更热了,让人喘不过气来,这时,满身泥巴犹如泥猴的我们扑通一下就跳进了旁边的河塘里。河塘表层的水也是热的,必须下潜到水底,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那是一种沁脾的凉爽,却需要不停地潜上来换气再下潜。

留守家里做饭晒谷的爷爷奶奶,用大水壶送来了茶水。温热的茶水,换来一丝暂时的惬意,继而发现胳膊上、胸脯上已然留下了一条条被稻叶划扫的红痕,汗水流过,感到一阵阵疼,这时大人又吆喝起来,赶快割,早割早完……

为了及时翻耕抢种,往往是割完这块水稻田就立即进行脱粒,刚开始是一种木制的斛桶。大人在斛桶边站立,我们这些孩子专职抱刚割下来的水稻,裸露着身子,只穿个短裤衩,不时弯着腰把一把把水稻从泥田里抱起来,再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田里,来来回回,将水稻递给斛桶边的大人。

大人们双手捏紧水稻茎后部,然后双手向上扬起与头齐平,在空中划一个弧圈,接着用力往斛桶梯面摔打,谷粒就在惯性作用之下掉了下来,这叫“摔稻”。一大把水稻拍打时双手还需稍作抖动,这样有利于已脱粒的谷物全部撒落于斛桶内,防止谷物在再次上扬中抛撒。“摔稻”者还要连续把手中这把水稻翻摔打几次直至谷粒完全脱落。这样原来沉甸甸的一大把水稻,经反复摔打后,稻谷已基本脱落在斛桶中,手里剩下的只是一把稻草了,如此反复……

割完的稻子就地脱粒后,先将稻谷挑到场地上晒干,接着把稻草扎起来挑去晒,几天后再利用早晚把稻草挑回家。

虽然收割稻子辛苦,但对于农民来说丰收的喜悦要胜过辛苦千万倍,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甘甜的。现如今,农业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我常常在电视上看到北方收割粮食的时候,用大型收割机,整片整片地收割,一边收割一边把粮食打出来用汽车拉走,根本不用人工去割,而且有专门的收割队伍,还跨区作业,这令我非常羡慕。

回不去的岁月,忘不了的割水稻,伴随着我从七八岁一直持续到参加工作。它们镌刻在心灵的深处,让我在茫茫人生路途中学会了隐忍、无畏、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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