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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只为一人诗
【发布日期:2018-11-20】 【来源:本站】 【阅读:次】

□郑丹凤


鉴于我们已经远离了慢时光,此中的“一人”当指他特定阶段中唯一爱着的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世间有爱情的存在,无论是孤凄的旧时晚更,还是纵乐的现时夜晚,人总免不了要犯相思。美貌如阿赫玛托娃,才华如茨维塔耶娃,她们也免不了要惯常地害相思病,无论在多么艰难的境地,她们还是要爱人和写诗的。可见,爱着一个人,为他写诗是多么神圣的工作。

写诗不是到街市打杂,到店里拎酒买酱油,见着一人扔一句,因为无论你怎么算计,都不可能会碰上每个人都懂诗,何况你到处扔的,究竟是不是诗句还未可知。所以写诗还是关起门来,默默地舔着自己的心,一字一句,充满泪水或喜悦地写下来,让诗像见不到阳光的小花一样安静,等到有人推门,如果他喜欢就拿去读,如果他想要让更多的人喜欢就拿去给更多的人读。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方式,把诗寄给某某人,把诗挂在你喜欢的地方,百看不厌的它成为你自己的经典,看了害羞的,你就把它取下来。写诗应该就是这么简单纯粹的一回事。

一生只为一人诗,这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当属叶芝。自从遇到女演员莫德·冈,就奠定了叶芝一生以爱情为主题的诗歌创作基调。当一位诗人不计较年月流逝,长期为一个女人吟诵,爱她朝圣者的灵魂与风华不再的皱纹,那么,神圣的已不单是爱情还有因爱情而永恒发散的诗歌。叶芝一生多次向莫德·冈求婚未果,而依然不懈地相信爱情,为爱而诗,当我们读着这样故事的时候其实不必伤感,爱和失意是诗的两大主题,只要诗一直还在,所有的遗憾都将得以补偿。

古米廖夫爱着阿赫玛托娃的时候为她写诗,安娜是他的“美人鱼”和天上的明月。阿赫玛托娃爱着鲍·安列坡的时候为他写诗,由此诞生了《白鸟集》和《车前草》。策兰爱着巴赫曼的时候,他“在维也纳的诗大多是献给她的”,他认为该是将他们爱情昭告于世,“是石头要开花的时候了”。帕斯捷尔纳克因失恋在马堡上漫游,因各种糅合的情绪创作了诗歌《马堡》,这大概是他的第一首诗,由此又引发了一位诗人多姿多彩的一生。狄金森因了与塞缪尔·鲍尔斯没有结局的爱情,一生用诗把自己包裹起来,在我看来这是近代外国诗人中最谦卑的一例爱情:愿以终身孤寡形式,来成全人生中的诸多不可能。

而历来含蓄的中国古代爱情也不乏其动人心魄之处。当陆游故地重游,昔人再现,一切似是故人来,而一切又随故人去,其中滋味谁堪解?于是,只留得“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于是,只留得“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亦如是。奈何离人去,唯有诗歌留,是无奈,也是安慰。

而撇开人生恩怨不谈,一生能得几人,为他诗,为他泪,为他夜夜相思瘦,为他呼得千万愁?所以,爱上了,就为他写诗,余人不恭,各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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